域外三宗之中,也只有这苍龙宗觉得九州凡人有可用之处了,那两个宗门从来都看不起凡尘境的凡人,觉得他们不过是修仙者的蝼蚁,当然,若不是苍龙宗想借凡尘的气运冲击更高境界,根本不会允许他这样的“凡人”掌控权柄。
“一群鼠目寸光之辈。”兮忘川的声音冷了下来,紫金龙袍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烛火下张牙舞爪,“凡尘境的九州看似渺小,实则藏着开天辟地时的一缕鸿蒙紫气,只要掌控了这里,何愁冲击不了无上仙尊之位?”
灵堂外的风卷起落叶,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
兮忘川望着牌位上苏婉的名字,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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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还是梨园候莫问的弟子,苏婉是戏班子里不会唱戏的专属医师,两人偷偷在梨花树下许下诺言,说要一辈子相守,看岁岁梨花落。
可后来……
“他们说我心狠。”兮忘川对着牌位低笑,笑声里带着种说不清的疲惫,“可他们不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等九州平定,等我真正入了苍龙宗,随上仙去往界外天的仙庭,我定能寻觅到令你重生的仙法!”
他起身走到供桌前,小心翼翼地将苏婉的牌位装进紫檀木匣里。匣子里垫着柔软的丝绸,是他特意让人用西蜀的云锦做的,摸上去滑腻如脂。
“我带你去皇宫。”他抱着木匣,像抱着件稀世珍宝,“我选了凝露殿做你的新家,那里的梨花每年开得最盛,你会喜欢的。”
走出灵堂时,王府的灯笼在风里摇曳。
兮忘川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忽长忽短,怀里的木匣沉甸甸的,压得他肩膀微微下沉。
他想起苏婉生前总说他走路太快,像有什么急事在催,现在他终于慢下来了,可身边却再也没有那个会笑着拉他衣袖的人了。
“兮忘川。”
兮忘川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缓缓转身,看到月光下的左九叶。
少年穿着身玄色劲装,荷花剑斜背在身后,那张曾对着他弯腰行礼、喊着“师叔”的脸上,此刻再无半分恭顺,眉峰挑着的桀骜,眼底翻涌的恨意,像两把刚出鞘的刀,直直刺向他的眼底。
“九叶?”兮忘川只是觉得有些异常,并无察觉到太多的异样,询问道,“如何从春山下来了,霓儿随那华嘉明才回春山。”
“你猜我下春山是为了什么?”左九叶忽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庭院里撞出回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鹭。
“胡闹!本王现在可没时间管你!”兮忘川怒斥道,“你应该知道春山是什么地方了,岂能容你胡闹,赶紧回去!”
“回去是得回去,不过我得先为莫问姥爷、娘亲、爹爹以及大乾百姓,九州万民摘了你的脑袋才行!”左九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小子知道你在说什么!”兮忘川怒瞪双目。
“当然知道。”左九叶耸耸肩,“你不就是想要莫家功法《天曲九歌》么,我知道你曾给我的心法是假的,那你猜我给你下卷心法是不是真的呢?”
“小畜生!你本可以在春山逍遥,你若自取灭亡……”兮忘川不屑地冷哼一声,“那本王就送你去地狱,让你们一家团聚。”
“可以了,老贼。”左九叶没有丝毫的畏惧,哈哈一笑,“你废话太多了。”
兮忘川怒呵一声,周身仙灵之力骤然暴涨,紫金蟒袍上的蟒纹像是在月光下活了过来,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固成冰,“当年莫问老家伙成仙又如何?还不是任我宰割?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嚣!”
左九叶拔出了娘亲莫千依的荷花剑,仙灵之力顺着宝剑游走,在剑尖凝成寸许长的光刃,“我就用我娘亲这把荷花剑,斩你!”
“清涟翠影!”左九叶的喝声刚落,荷花剑突然迸发出碧色的光潮。
剑身雕着的并蒂莲在灵力灌注下活了过来,花瓣层层舒展,顺着剑刃流淌出三道水纹般的剑气,像那池映着月光的荷塘,温柔里藏着穿石裂帛的锐。
这是他娘亲莫千依最擅长的剑招,她总说剑法该像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却能在风雨里站得笔直。
兮忘川瞳孔骤缩,紫金莽袍猛地鼓胀如帆。
散仙阶的灵力在他周身凝成层淡金色的护罩,护罩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刚纹……
这功法是莫问亲传的“不动金刚诀”!
以现在兮忘川的修为,寻常仙阶以下的攻击根本无法穿透。
他看着碧色剑气扫来,嘴角勾起抹冷笑,左手依旧护着怀里的木匣,右手虚空一握,柄泛着寒光的长刀凭空出现,刀身刻着“梨园”二字,正是莫问的遗物“破阵刀”。
“铛!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