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又是不同的。
东方流火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却拥有全天下。
可不知道为何,我竟觉得,他比一所有的东方流火,还要孤寂。
“我决定废妃。”
我猛然抬头,几乎怀疑刚才五个字根本就只是幻觉罢了。
眼前凤离的脸依旧隐在逆光的阴影里,看不清,也法看清。
他的声音却在这空荡的御花园里砸响,带了几分郑重和恳求的意味:“所以朕请你,帮朕。”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这个身份尊贵的天下之主,会为了酝溪。
而向我一个南蛮藩王低头。
所以我才讨厌自己异于常人的眼力,可以看见他眸子里一闪即逝的坚决和情愫。
对酝溪的,那么深沉的情愫。
但嘴上不饶人是我的习惯,我勾起冷笑:“那皇上这是想让本族如何帮你?将酝溪五花大绑了,带来皇上面前?”
他闭眼摇头:“不需要。只需要在她逃跑时,将这些银票给她。至少能让朕知道,她逃到了哪里。”
“然后?”我并没有伸手接过他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官银:“派人将她名正言顺地捉回来?”
“朕会亲自将她带回来。”他含笑的眼使得整张容颜越发夺目:“若是她不愿回来,朕就将这皇位传给十一皇弟。从此酝溪去哪,朕也去哪。”
放弃江山。
他居然真的能为酝溪做到如斯地步。
若真如此,夫复何求?
我突然有点看不懂他。
伸手接过银票,我眉目依旧漠然:“这不代表本族一定就会帮你。即使你拿这中原之主的力量来压本族也是没用的,本族虽向北暮朝贡,但不代表东方族的族长,连自己的挚友都法保护。也许皇上觉得本族礼,但是本族还是要奉劝皇上一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被他支在了御花园外,我迎面而出,那个叫系狨的大统领远远地望着我行了礼,便与我错身而过去了凤离的方向。
这会儿盛宴刚散去,酝溪嫌聊不肯来,约摸是呆在房内。
我掂着手中的银票,突然发现里面还夹了一张小笺。
抽出来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这不是中原皇帝的请求,只是一个叫凤离的寻常人而已。”
那一刻我对他的聪明睿智以及料事如神彻底觉得恐惧。
他就连我会说什么,将要说什么,他都能够料到。
可越聪明的人,不见得就越幸福。
就像当年能预知未来的流云。
料事如神,翻云覆雨。
可即使他早就知道自己将会面临如何的灾难,他却依旧选择牺牲自己。
来保全我和东方流火。
其实我是恨他的。
恨他们这些聪明人。
自己决断了所有事,从来都不会听听那些被他这样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