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予停下踱步转头看他,眉心拧了一下,承认道:“对。”随后她缩进沙发一角,神经紧绷。
在湖里挣扎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又会坠入无尽的黑暗。可怕的不是死亡,是求生的信念被剥夺。
易濯坐到边上问:“她为什么杀你。而且你说的是‘又’?她这是第二次了?”
“她…”应予急声回复又突然停止,颓然地倚在沙发上,“说了你也不会信。”
她想说的话自己都觉得荒唐,说出来只会被认为是胡言乱语,怎么可能有人信。
易濯却回道:“你不说我怎么信。”
应予先是犹豫,后看着笃定的双眼,启唇道:“我被应允推到水塘里,等我醒来发现回到了二十二岁,也就是说我在湖里…淹死了。”
亲口叙述要比压在心里回想更难以接受,她停顿着做了结束语。
易濯在黑暗中沉了脸,越发显得寒凉。
应予不意外他的反应,她不过试一试,然后失败了。
“是不是很荒谬?你肯定不会信。”她苦笑着自嘲,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这话说给他听。
“我信。”
简短有力的一声让应予诧异,如果有个人平白无故地跟她说这些,她肯定觉得这个人神经错乱,他却说相信。
“理由呢?”
“你不会无缘无故报复。”易濯又做补充:“你还是个以牙还牙的人,受到的伤害有多大,报复的程度就有多深。”
应予并没有因为这番契合她性格的分析而感到认同,相反她觉得他不过是在敷衍,敷衍她的蠢话。
“这说明不了什么,况且我不认为你很了解我。”
“我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多。”易濯侧过身正对着她,抬手抚平紧蹙的眉头,问出酝酿已久的话:“我是叫你钟黎好,还是cherylchung好?”
应予很是惊讶。钟黎这个名字她只用过半年,后来被钟妈妈强行改了回来,没几个人知道她用过这个名字。他是特意去查的?还是……
“你到底是谁?”
“我找了你很久,你倒好,现在还没记起我是谁。”易濯不掩挫败,他还等着她自己发现,压根儿不可能。
这话太难以置信,应予提高警惕:“你找我做什么,我们有过交集么?”
“我会告诉你,但是作为交换,我想先知道你的事。”
应予似是太想知道原因,不做其他思考,一口气说了出来,无所谓秘密不秘密了。
“我和薄少承交往了好几年,他背着我和应允好了,我们的感情全部被他抹掉了,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耍。而后我去找他们对峙,和应允吵了起来,当时我站在水塘的沿上,她突然推了一把,就像今晚那样。”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沉默片刻才道:“在水面上挣扎的时候看到薄少承就在不远处站着,我向他求救,他没管我。”
“应允是故意的?”
“我小时候下海被呛过,很怕水。她明知道我不会游泳还推我下水,肯定是故意的。”
“那薄少承和她串通的?这岂不是谋杀?”后面的疑问是易濯的自语,难以相信的设定。
“具体我也不清楚。这次应允是铁了心要推我下去,不过我没看到薄少承。”应予该说的说完,道:“该你了,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那个名字我记得是刚升中学的时候用过。”
易濯从思考中回神,回道:“不记得有个被你欺负的小男孩了?”
“我欺负的人多了去了,男的女的都有,你是哪个?”
“……”易濯无言以对,半晌才给提示:“被你泼牛奶的那个。”
应予迅速在大脑里筛选,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一时对不上号。
“你到底欺负了多少人,还得想这么长时间。”易濯要无语望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