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泰眼看雷天柱被贺聪精妙擒拿锁住要害,动弹不得,虬髯怒张的脸上已满是痛苦与惊骇之色,心中大惊。他深知贺聪这手分筋错骨功夫的狠辣,若再发力,雷天柱这条胳膊怕是要废。他厉喝一声“住手!”,便立马跳将起来,便要扑上前去解围。
然而,他身形刚动,一道清冷的寒光已如毒蛇吐信般直指他。只见毕琳娇叱一声,“休想插手!”手中长剑嗡鸣,剑尖颤动,瞬间抖出数朵凌厉的剑花,将呼延泰所有前进路线尽数封死。
呼延泰被这突如其来的凌厉剑招逼得身形一滞,但他虽惊不乱。脚下步法变幻,施展出成名绝技‘虎踞步’,身形如陀螺般滴溜溜一转,险之又险地避开那几道致命剑芒。同时,他双掌一错,沉腰坐马,一股雄浑霸道的气势瞬间腾起,一套‘伏虎掌法’尽展出来。
呼延泰低吼一声,掌风如怒涛拍岸,刚猛无俦。他不再留手,这套威震江湖的“伏虎掌法!”施展开来,掌影重重叠叠,如同无数头下山猛虎,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排山倒海般向毕琳压去。每一掌都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巨力,掌风激荡,竟将毕琳的剑势都压制得微微一滞。
毕琳如初生牛犊不怕虎,口中一声尖叫,剑立刻幻化出无数剑影,向着呼延泰罩去。招式一招接一招,在呼延泰周边飞落一片剑影。
毕琳不与对方硬撼掌力,而是将剑法的轻灵迅捷发挥到极致。只见剑光霍霍,如同惊鸿掠影,又似银蛇乱舞,无数道森寒的剑光织成一片密集的光网,围绕着呼延泰庞大的身躯上下翻飞。剑尖所指,尽是呼延泰周身要害大穴,招式刁钻狠辣,竟将‘无影剑法’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呼延泰见她小小年纪剑法如此了的,心里可就有些不服。他历来自负,冷哼一声,身形一晃,突然双手十指暴张,指风嗖嗖作响,就向毕琳猛然抓去。
毕琳见呼延泰着实威猛,也不敢与他硬碰。于是疾忙向旁边跨出两步,招式又连续发出。一连几招,竟也把呼延泰迫的连连后退。这时毕琳瞅准机会一剑猛砍过去,这一剑力道之大威力之猛。
可呼延泰急忙闪身并一掌击去,把毕琳这一剑击偏,他也算躲过这一剑。毕琳这一剑本就力道强猛,被呼延泰击偏后却力道不减,竟然一下砍在旁边的桌角。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一剑下去,只是把桌子角砍出个刀迹,而剑却镶嵌在桌上。这哪是江湖上极富盛名的青釭剑?青釭剑可是名符其实的上古宝剑,自然也是把神剑了,可怎么连桌子角都砍不断?毕琳已用这把剑许久,也熟悉这把宝剑。可是今天的结局却让她顿时傻了眼,手中的宝剑怎么就变成一把极普通不过的剑,这简直让人不可思意。
这边毕琳在惊呀之余,呼延泰可未稍停。他见毕琳在惊愕之既,打出的双掌并未收回。而是中途招式一变,变劈为抓,两掌先后横击而至。他的‘伏虎掌法’力道之大,是让人难以想像的。他两掌击出后,却未打向毕琳,而是力道全击在剑身上,那把“青釭剑”应声断成二截。毕琳手拿着半截剑,人也像傻了一样,木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
于得水和于在水见毕琳危在旦夕,二人抄起板凳不顾一切地就朝呼延泰打去。
呼延泰又用二手一齐朝板凳打出,‘伏虎掌’如同铁锤般击出,板凳顿时被打的粉碎。
呼延泰见此到是不惊不慌,也未向毕琳、于得水和于在水发难,而是劝说道:“小女侠武功高强,剑技一流。嫉恶如仇的脾气性格也对老夫口味,你不是技不如人,而是剑不如意。”
他说完又转身对雷天柱与贺聪说道:“雷大侠!少侠!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打了。再打的话,就失去比试的意义。比试比试,则是点到为止。也就不要非争个输赢,免得伤了和气。”
雷天柱的手和臂都被贺聪紧紧的扣住,本是有千钧之力的,可是这时却是一点力气都施展不出来。此时才知道眼前这少年武功比自已更胜一筹,要想取胜于他已是不可能的,心中那点不服输的傲气被残酷的现实彻底击碎。这时他反到清醒过来,心中不由地顾忌贺聪的武功高出自己甚多,一旦再动起手来,除了自取其辱之外,绝不会有任何奇迹出现。现在看来呼延泰所说是一点不假,焦天佐死于非命也一点不为过。所以此时不必再陷入进退失据的两难局面,于是说道:“少侠果然名不虚传,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老夫输了!”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却也是发自肺腑。
贺聪在与雷天柱相斗之时,也时刻注意毕琳那边的情景,刚才那一幕也着实让贺聪胆颤心惊。如果毕琳、于得水和于在水要真有个三长二短的,他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做出反应。可也没想到呼延泰会做出明智之举,让一颗悬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时贺聪立刻松开紧扣雷天柱的双手,向后退出几步,抱拳躬身,态度不卑不亢说道:“大侠承让!晚辈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他又转向呼延泰,同样郑重一揖:道:“呼延大侠果然仁义,明辨是非,晚辈深感敬佩。方才援手之情,贺聪铭记于心!”
呼延泰和雷天柱看着眼前这个武功盖世却谦逊有礼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呼延泰是感慨英雄迟暮,雷天柱则是输得心服口服,又带几分复杂。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释然和欣赏,随即同时发出一阵豪迈的哈哈大笑,二人也都回揖。
雷天柱爽朗笑道:“少侠果真是当今难得的人材,虽然你我志不同不相为谋,但江湖道义却是不变的。这次老夫前来参加比武大会,如果相遇,老夫也定不会与少侠为敌。少侠如果不在意,老夫心下甚是开心,不如就让我们同饮一杯,也算我们不打不相交的结识!”他这番话,既表明了立场,也放下了身段,更显江湖豪气。
贺聪见对方如此豁达,心中也生好感,再次抱拳:“雷大侠言重了,至于少侠不少侠的,在下却绝不敢当。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晚辈这点微末道行,实在不值一提。今日能得二位前辈赏识,是贺聪的荣幸。恭敬不如从命,晚辈敬二位大侠!”他语气真诚,毫无骄矜之色。
呼延泰举杯赞道:“常言道:‘满瓶不动半瓶摇’,贺少侠业已名满江湖,仍能如此谦抑,委实难得,实乃真正的高人风范。仅此一点,便让老夫汗颜。来,老夫要敬你一杯!”
“二位前辈请!”贺聪同样举杯,三人相视一笑,之前的剑拔弩张烟消云散。三只酒杯重重碰在一起,酒液激荡,三人仰头一饮而尽。连干三杯后,气氛已变得颇为融洽。
酒足饭饱,心结已解。呼延泰和雷天柱心满意足,豪气干云地告辞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长街尽头。
贺聪看着二人离去,可也看到毕琳仍是傻楞楞地手拿着半截剑在哭泣流泪,贺聪心里也纳闷。这把青釭剑可是削铁如泥的上古神剑,怎么会连一个木制桌角都砍不断。
于是上前劝说毕琳,然后接过那半截剑一看,不由地心里凉了半截。这把剑哪是那把削铁如泥的青釭剑,只是一把极普通、极普通的剑。不过这把剑其外形,到也与那把青釭剑相似。所以瞒过了众人的双眼,让人还一直把它当作青釭剑。可真正的青釭剑又在哪里?是谁把真假剑互换调包?这不能不让人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