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通体漆黑、鬃毛飞扬的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即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马蹄翻飞,踏着落叶与碎石,溅起一路烟尘,在蜿蜒古道上划出两道迅疾的影线。
风在耳畔呼啸,林影飞速倒退,天地仿佛在这一刻被压缩成一条通往苏州城的狭长通道。
后面的一辆马车,也紧紧跟随。
第二天,夕阳刚刚落山,就在城门准备关上的瞬间,两辆马车风一般冲了进去。
萧寒随即松了一口气,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
刚靠近林府,雪舞和紫丫便飞了过来,落在马车顶上。
“姑娘,姑娘,这个林府的确诡异的很。”雪舞轻盈地扑扇着翅膀,羽毛在微光中泛着银白的光泽,咕咕咕地说道:“今天,突然冒出来很多陌生人,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潮水,一波接一波,络绎不绝。”
“是啊,姑娘。”紫丫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与兴奋,它猛地振翅飞过来,爪子紧扣着门框,看着黛玉说道:“来的全是一些青年壮汉,个个身姿挺拔,眼神锐利,步伐沉稳,就像——就像姑娘身边那些影卫一般,只是人数更多,气势更盛,而且人人腰间佩刀,肩背长剑,寒光隐隐,杀气逼人。”
“哦?”黛玉闻言眉梢轻蹙,抬眸问道:“大约有多少人?你可看清了?能说说吗?”
“这个……”紫丫忽地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羽毛微微炸起,仿佛被那阵势震慑住了,“紫丫数着数着就乱了,人影晃动,根本数不清。不过——”它顿了顿,语气笃定,“里面的人,绝对比姑娘身边的影卫要多,至少翻了一倍。”
“哦,竟有那么多?”黛玉心头一震,低声自语道:“这些人从何而来?为何齐聚此处?又是谁在背后调度?”
“姑娘,紫丫说的对!”雪舞也翩然飞至门边,与紫丫并肩而立,羽翼微扬,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凝重,“雪舞也看到了。不只是人数,他们的站位、走动的节奏,甚至呼吸的频率,都透着训练有素的痕迹。那不是寻常护卫,更像是……一支隐秘的精锐部队。”
黛玉凝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轻叹一声,眸光幽深如潭:“看来,这林府的宁静,怕是要被打破了。”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落下来,林府高墙深院,灯火昏黄,却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庭院内外,人影幢幢,黑压压一片,仿佛蛰伏的兽群,正等待着某个信号,随时扑出。
这么多人,聚集在林府,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他们的起兵计划,就定在今夜?
黛玉立于立于远处山丘之上,遥望着林府,素衣如雪,眸光冷冽如霜。
凝望着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府邸,指尖微微发颤。
若真刀真枪地杀进去,影卫个个身手不凡,剑出如电,身若鬼魅,单论战斗力,足以完胜。
可敌人数量众多,且训练有素,层层布防,更有地形之利,巷道曲折,暗哨密布,一旦强攻,便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影卫虽不畏死,可她怎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曾与她并肩作战、生死相托的兄弟,倒在冰冷的石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