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宋谨央觉得心头一松,终与自己和解,再也没什么执念能困扰她了。
“父皇,出嫁后,我想周游大乾。”
耀宗身子一僵,抿着唇没有说话。
宋谨央说完这一句,也没有再开口。
一时间,上书房一片安静。
“央儿,你想好了?”
“父皇,能放下过往,与您重新相认,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如今心愿已了,未来,我想把时间给自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前世,她困于后宅,被小情小爱蒙蔽了双眼,错过了与父皇相认。
今生,她有幸重回十八,重新回到父皇身边,就已经是最大的快乐。
至于这世间的情爱、权势、富贵……于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她想起有一日,崔寻鹤同她说的话。
“山水有阴阳,世事有正反。有些事,表面看着风光,实则暗藏危机。”
他说得轻巧,宋谨央的心头却大震。
以为他也是重生归来,几番试探,一无所获。
她明白了,崔寻鹤,人如其名,闲云野鹤。
前世今生,他都无视与她的亲事,是深情也是无情。
能忍受被崔林立夺了状元之名,是真正的无所畏惧。
他参加科举,只是为了明确自己的实力。
至于是否用这份实力,他根本不在乎。
他做学问,就是喜欢做学问。
他科举,就只仅于科举本身,而不是科举带来的富贵权禄。
他拒婚,只是不想耽误姑娘家,觉得有人比自己更合适。
他求婚,也是从心所愿,喜欢了就争取。
想到这里,宋谨央问他:“如果我拒绝嫁你呢?”
他轻轻一笑,“那我就以山为妻,以水为子,离世独居一生。”
宋谨央一震。
若当年,他没有救下宋黎,只怕真的会这样度过一生。
“你的茅屋够大吗?”
宋谨央没头没脑地问,耳后浮现可疑的红云。
崔寻鹤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够大!”
“能放下我吗?”
“只能放下一个你!”
这一回,宋谨央的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
两世,头一回听到如此别致的情话。
宋谨央觉得,她没有白来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