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风吹过南荒古道,卷起漫天沙尘,也掀动了时空的纹理。
周清风立于岁月之外,长发无声飞扬,青锋归鞘,一步跨出,落于万年前的旧土之上。
他仿佛踏入了一枚古老的棋盘。
此地,正是阵道天才荀错最后一战之地——南荒玄丘。
荒,是在此世与宇未分开之前存在的地域,南荒便是南域之外与宇毗邻之地,而周清风的第一次回溯,便是到此。
万年前,这里尚是一片人族与妖族交界的破碎疆场,村落稀疏,宗门林立,战争频仍。
阵道,当时只是辅修小法,少有人将之视为主途。而荀错,是这个时代最孤独的布阵者。
他并不是阵道的开创者,甚至也没留下多少有名的阵道之法,但在天道的认知里,他却是最能体现阵道之巅峰的天骄!
哪怕这个天骄到死也不过是四境。
村落之外,火光冲天,妖兽咆哮如雷,一头血纹巨猿踏破林梢,杀入村前。
“全员撤退!”
一道少年声音急切而坚定,衣袂被风沙吹得猎猎作响,身影却如松般挺立。
这一年,荀错,年仅十七,却早已是南荒最年轻的布阵师。
他站在百米外的阵心前,手中玉笔挥洒无形道纹,脚下是整整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绘出的三象困妖阵。
“再来一步,就困你入局!”
他低声一喝,灵力涌动,三象之阵瞬间开启。
天地间骤然风转雷鸣,无形灵气化作巨大白象、赤象、黑象,咆哮着将血纹猿生生困入。
巨猿怒吼、撕裂、狂冲,阵纹却如流水般自缝如织,硬是将它锁死。
围观众人惊叹,却无人称颂他为“救世”,也无人敢与他亲近。
因为,这个少年太孤僻,太桀骜,太偏执地走一条不被认同的道途。
“荀错,你要是能好好练武,早就成大武者了,怎么又会和我们一样困在这村子里,被这一头三境的妖兽折磨呢?”
总有人会这么问,而荀错只是摇摇头,低声都回复一句,志不在此。
他很快便又有了动作,在三象困兽阵结束后,他又着手布画起新的阵法。
而在玄丘西南方向的一处高岩上,周清风静静伫立。
他没有言语,只静观荀错执笔之势、阵纹之走向,任漫天尘沙打落他肩头。
他本可出剑,但却没有。他不是来救人,而是来观道。
青锋不出鞘,是对这少年道途的敬意。
——以观道之心,记天才之术。
他默默记录荀错布阵时灵息的流动、每一道符纹变化的逻辑。他未以言扰之,只以眼观之、心悟之。
那一夜,他在风中站了整整一夜。
而荀错,孤身在荒村之外,以一己之力困妖守村,没人知道,世间某处,有一位来自万年后的剑修正凝视着他。
接下来的三日,周清风化身为流浪剑修,逃难至村中,在被众人接纳后,也未展露锋芒,只是随村人默默协助后勤,隐藏着身份,在每一座布阵前静立片刻。
他目睹荀错如何借夜星推阵,如何用自身灵魂感知山川脉络,如何在极限压迫下重构“幻象封神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