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也许现在来看,可以称之为道友的人。”
她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回忆之上,既坚定,又温柔。
直到那片沉睡如死的荒界终于映入眼帘。
断山,枯海,风止,气绝。万道不显,万灵皆寂。
然而羽灵却低低地开口,自语:
“原来……你还在守着啊。”
她走到荒界中央,一块已然碎裂的石碑前停下脚步。
碑上无字,唯有一道极深剑痕,斜斜划过碑面,仿佛一剑斩断了天地。
虚空尽头,一座破碎的界殿矗立其后,斜立的残碑在风中颤抖,远方隐约传来无数死去仙人的残念,似哭似笑,似战似怒。
羽灵步入界殿中央,闭目良久,然后缓缓开口:
“老朋友,我来看你了。”
她抬手,轻抚那枚布满裂痕的界印。
界印微颤,一缕淡淡剑气破空而起,锋芒不显,却直入星魂。
下一瞬,整片荒界震荡!
天翻地覆,日月逆转,混沌都退避三分!
从寂灭的天地间,一道剑意如山如海,如亿万纪元沉睡的星辰缓缓睁眼——
那是一道足以撕裂真仙心魂的杀意。
没有张扬愤怒的嘶吼,只是冰冷,古老,带着刻入规则的至强之杀!
昭镜仙惊恐万分,脸色煞白,失声连连后退:
“他醒了……他真的醒了!我们……我们不该来——!”
羽灵却没有退,她只是静静站起,望向界殿深处那渐渐复苏的气息。
“你还记得吗?我们曾在命轮之外争过成仙之道。”
“你说,成仙之后,没有终点,只有漫长的孤寂。”
“如今……我们,也都到了尽头。”
那杀意陡然收敛。
界印之下,深渊之中,一道模糊身影,缓缓坐起。
尘雾翻涌,像从纪元尽头吹来的风,拂过他残破的身形,也拂过他沉睡已久的魂光。
他披着千纪尘灰,沉默如碑。
发丝枯白如雪,仿佛每一根都记载着一场曾经的血战。锈迹斑斑的古剑横陈于膝,剑身龟裂,刃口卷曲,却依旧森寒,尚未出鞘,便已令界海失声。
他的周身布满破碎的道痕,如漆黑裂纹攀附而生,早已不再流动气机,只剩天地因果的焦灼残留。
他不是坐起,更像是从无数段破碎的岁月长河中缓缓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