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到了。”
他扯下头盔,露出额角渗血的擦伤。
那是快马冲过邙山狭道时,被崖壁突出的石棱刮的。
“这一路换了三匹战马,最后那匹黑马活活跑断了腿。”
秦琼笑着扔过去一个水囊,皮囊砸在李元芳怀里,溅出的水打湿了他的护心镜。
“李大统领亲自跑腿,莫不是有什么天大的消息?”
李元芳灌了半囊水,喉结滚动的声响在帐内格外清晰。
“天大的消息没有,要命的消息有一个。”
他抹了把嘴角的水渍,从怀中掏出一卷用油布裹着的地图。
“柴孝和的骑兵队明日午时会过风刀峡,那里两侧是百丈悬崖,谷口窄得只能并排过三匹马。”
“大帅说,这是吃掉他们的最好时机。”
地图在案几上铺开时,烛火恰好照在风刀峡的位置。
徐茂公的羽扇点在峡谷中段的一处标记上,那里用朱砂画着个箭头。
“这里的地势是一线天,若是在此处滚落礌石,断了他们的退路……”
他话没说完,单忠突然拍了下大腿,铁靴底跺得地面震颤。
“再派五千刀斧手埋伏在两侧崖顶,等他们进了谷,就往下扔火油桶!”
秦琼的手指在羊皮地图边缘顿了顿,指腹蘸着烛油,在“瓦岗寨”三个字周围画了个圈。
“你们忘了李密?”
他的指尖重重压在“瓦”字的最后一笔上,那里的墨色最深。
“我们这几日攻得越凶,他越会把注意力钉在正面。”
秦琼忽然抓起案上的铜壶,将残酒泼在地图上,酒液顺着“瓦岗寨”的标记蜿蜒而下。
“你们看这酒痕——就像他的心思,看着散漫,实则全在盯着我们的主力。”
帐外传来巡营兵卒的甲叶碰撞声,衬得他的声音愈发沉凝。
“可一旦我们分兵去风刀峡,寨子里的守军定会察觉。”
他抬手抹过地图上的酒痕,指腹擦出的白印在“瓦岗寨”三个字上格外刺眼。
“李密就会猜出我们一直是在佯攻,那我们这几日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