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几天前截获的太原军文书,上面写着“定海军初建,甲械不全,不足为惧”。
“他们要是敢来,那老夫就让弟兄们在滏阳河上架浮桥,把他们引到河心再抽板——让这群旱鸭子尝尝冰水里喂鱼的滋味。”
“不急。”
王猛摆手,指尖敲了敲腰间的水师令牌。
那令牌是用南海的硬木做的,浸过水也不发霉,表面还刻着细密的水波纹路,在烛火下泛着沉静的光。
“大帅组建定海军时,就没打算让他们只围着邯郸城打转。”
他忽然指向东南方,那里的天际线与雾气相接,隐约能望见漳河的影子在雪幕中蜿蜒。
“你瞧漳河那水,开春后一化冻,就能行大船。”
“等渤海湾的战船造好,这五万人要顺着运河南下,直插江都。”
“那地方是大运河的枢纽,粮草堆积如山,拿下它,就等于掐住了江南的咽喉。”
杨业眼睛一亮,银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枪缨上的雪粒簌簌落下。
他猛地勒转马头,居高临下地看向队列,扯开嗓子喊道。
“都听见了?!”
五万士兵齐声应和,声浪撞在练兵场的石墙上,震得台边的积雪簌簌往下掉,在脚下堆成小小的雪丘。
“都督说要南下!”
杨业的声音裹着风,像块烧红的烙铁。
“等过了这残冬,咱们就坐船顺流而下,让江南那些世家瞧瞧,定海军的刀,比春水还利!”
他调转马头冲王猛拱手,银枪的枪尖还凝着白霜。
“那盐场,还有他们又盯上了沙河县的铁矿这些就真让给李建成了?”
“弟兄们怕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的老哥哥,这些暂时都让他拿去。”
王猛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落进几片雪花,很快被体温焐化。
“他不是急着向李渊邀功吗?我就给他块烫手山芋!”
“那铁矿的三座熔炉每月出铁量确实不少,但他却必须花大量的兵力驻守。”
“等他把粮草、军械都堆在沙河县,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他俯身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在掌心搓着。
寒意顺着指缝钻进来,却让他的眼神愈发清明。
“李建成以为我们会死守铁矿,却不知道这正是我想要的。”
杨业有些疑惑,“都督,您的意思是”
“调虎离山。”
王猛斩钉截铁地说:“李建成的主力都在晋阳,我们就用铁矿做诱饵,把他的主力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