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从甬道深处传来,越来越近,带着金属盔甲的碰撞声。
钟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
散乱的头下,那双眼睛瞬间闪过一丝警惕,像受伤的狼似的盯着来人。
裴元峥一身玄色常服,身后跟着赵坤,两人站在牢房外,身影被火把映得高大。
可钟寅的警惕只持续了一瞬,又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耷拉下去。
他重新靠在冰冷的石墙上,连眼皮都懒得抬。
“钟二爷,别来无恙?”
裴元峥在牢门外站定,声音平静得像地牢里的石墙,听不出半分喜怒。
“在地牢里待了几个月,滋味不好受吧?”
钟寅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裴大帅……倒是有闲心,来探望我这个阶下囚。”
他动了动脚踝,铁链“哗啦”响着,露出脚腕上深嵌进肉里的锁痕。
“这滋味……自然不好受。”
“鞭刑、烙铁、水牢……你们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了一遍,我该说的也都说了。”
“大帅到此,还想问什么?”
裴元峥没接他的话,只目光扫过他身上的伤,缓缓道:“你说,元晖是不是已经当你死了?”
“毕竟你是他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好像很不愿意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
钟寅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人戳中了最隐秘的伤疤,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与愤怒。
“你……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就是单纯的好奇,好奇你所有的过往。”
裴元峥语气平淡,“你经营鬼市十年,走私兵器、贩卖情报,为元家可赚了不少钱。”
“他就这样把你当成了弃子,让人心寒啊!”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只是你已经很久没有受刑了……”
钟寅的肩膀垮了下去,眼神里的愤怒渐渐变成了害怕。
他嘶哑着嗓子求饶,“大帅……我说!我什么都说!别再用刑了!”
裴元峥淡然一笑,饶有兴致地坐在一旁。
开口道:“说吧,我洗耳恭听。”
钟寅浑身一颤,还没开口,眼泪就混着血污往下淌。
“是……他是我爹,我是他见不得光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