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摊手:“自己不行和别为难别人是两码事。那些被殃及的民屋商铺怎么处理?。”
张扬嘴角一扬:“吃亏上当是常事,天灾人祸认倒霉,刚开始画图圈地,我就一而再再而三提醒,说少搭木制建筑,现在好了,一把火比啥都有说服力。”
吕梁带笑掘短:“别人不傻,川南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而言只是暂住地,他们愿意花钱搭个棚遮阳躲雨已经不错了。”
张扬无力一叹:“机会给了,可没几个接得住,敢接住!说白了,还是因为穷,穷到眼抬不起,穷到有志不敢为。”
吕梁默言许久才出言附声:“这事怪不了他们,不是人人都财大气粗,也不是谁都有胆一下押上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收入。”
张扬惋惜道:“花点钱,花点精力,只要大流一开就能转手赚几倍,这么好的机会都畏手畏脚,让人有什么想不通。”
脚步声止住了吕梁回应的冲动。
丁千上楼气都没来得及喘两口,张扬的命令已至。
“传我命令!一、解除火场以外各区警戒,全城通知火情平复民心。二、让胖子去灾区坐镇,第一时间统计汇报受灾情况。三、召集民间大小头目,命令他们于清晨在灾区集合。四、解除卫队、守巡战备,留下常规安保,剩下的就地解散。”
噔噔~丁千苦鼻苦命下楼,不久前,还嫌小楼只有三层,不够威猛,不够霸气、也不高的他,一边下楼一边念念叨叨。
吕梁带笑观摩楼下卫队聚散。
张扬挑菜扒饭,在两张圆桌上的剩菜中扒来捡去,顺带拎壶灌了几口酒提神。
张扬一抹嘴好心提醒:“不吃点?鬼知道下餐什么时候。”
吕梁脸僵回头:“你就不能做个人?”
张扬耸肩:“俺胆小,要死也得拉你壮壮胆。”
吕梁苦笑上桌。
喧嚷渐淡万灯隐,东现红霞西火暗。
街巷灯火稀,焦味依旧,窃语未平,蹄声步履难隐去。
昏暗中,焦烟里,百人沿街过。
“有船不坐,非要走?”
“这叫亲民。人心惶惶的,我不出来得瑟两下怎么行?”
“非要现在,就不能等天亮?”
“白天又热又晒,你傻呀?老子才不干那二货事!万一晒黑了怎么办?”
……
长队沿街去,所经之处先寂后喧,沿途房宿不断有人冒头窥探,不断有人低言或与左邻右里相视窃笑。
十里长路巷道弯,张大将军没了下山时的精气头,吕梁也没拌嘴的力气,两人于马上无精打采摇摇晃晃。
暗色中、晨光里,西区,因大火彻夜未眠的民众看到一脸疲态的将军大人,带着有力无气卫队穿街过巷。
火场近,烟味足,焦烟如柱朝天起,数不清的黑烟滚滚而上。
弯角过,大江如折,焦土映入眼帘。
关卡处,人群席地,成百上千,熏黑的面庞,无神静默,静静望向数之不尽的残残垣断壁,他们无声,他们无言却已诉尽哀愁怨。
“将军!”一语千层浪,某人的惊呼引发连锁反应,瘫倒在地的人纷纷看来、纷纷起身行礼。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