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滴答声中,他蘸着特制的鱼胆墨写下密信。
窗纸外忽然传来布谷鸟的啼叫,三长两短——是时候让那位老太子知道,长安城的冬至,合该用东宫的血来暖。
长安,普宁坊,午初三刻。
日晷投影刚切过普宁坊石敢当,药王帮十二支夜枭队已楔入坊内七十二条曲巷。弟子们玄色短打襟口暗绣白芷纹,靴底特制的软木屐踏在青石板上寂然无声
每支小队,确保有两到三人并肩而行,务使每一间屋舍都不被遗漏。
方才他们已将那胆大包天的杀人狂徒逼入普宁坊的巷弄间,怎会转瞬之间便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药王帮的长老得知消息赶来后,面色阴沉如水,一声令下,手下弟子如铜墙铁壁,牢牢封锁了四周巷子的每一个出入口,想要瓮中捉鳖。
兽绝对药王帮而言是举足轻重的掌药人,他驯养的鹞鹰,正是药王帮掌控长安城各大权贵府邸动态、洞悉风吹草动的秘密武器,用以售卖各方消息。
一旦兽绝遭遇不测,药王帮的生意遭受重创不说,这秘密暴露出来,全长安城的权贵怕是都要生吞活剥了药王帮。
而凶手迟迟未能捉拿归案,他这位长老的职位也将岌岌可危。
“长老,武侯铺那帮家伙,好像也在搜这个人……”一名帮众低声提醒。
长老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数位武侯如影随形,却并未贸然靠近。
他轻蔑地吐出一口唾沫,不屑地道:“不用管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
“我刚才看到他们方才敲响了坊里的里卫鼓。”
长老闻言,眉头紧锁。这里卫鼓一响,便是向四周示警的信号。
怕是过不了多久,整个普宁坊的武侯跟捕贼尉都将被惊动了。
药王帮虽势力庞大,但公然封巷锁弄,难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命令下面的人,进坊内的屋舍中搜查!若有抵抗,直接敲晕!”长老咬牙切齿地下了命令。那狂徒受了伤,注定跑不远,可人既不在巷中,也未离开普宁坊,定是藏匿于此坊的某户屋舍院中。
普宁坊内没有权贵大户,多是小巷曲折,居住的是长安底层百姓,贩夫走卒居多。
此时,大多数百姓都外出劳作,药王帮的人趁虚而入,踢开空门之间入户搜查。偶有未出门的百姓,见到是药王帮的门徒帮众,也都不敢出声,生怕得罪这群家伙。
药王帮的弟子们往往会言语恐吓一番,警告他们不得泄露所见。
一时间,普宁坊几曲巷弄中鸡飞狗跳,犹如悍匪闯入一般。
第三队三人行至琵琶巷转角,年长些的突然按住同伴肩头——砖缝三丈外槐枝上新折痕还泛着青汁,树皮上沾着半枚带血的指印。
";东南巽位,二进院槐树有断枝。";
两人闪身贴墙,腰间药囊渗出苦艾的气息。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缓缓靠近。
他们并未急于闯入,而是俯身细察门槛前的石阶,只瞧几滴鲜血滴落其上,一人徒手一抹,发现那血迹尚有余温,人定是刚进去不久!
两人心中大喜,连忙吹响了怀里中的哨子,向周遭正在搜查的帮众传讯,随后抽出怀中的刀,小心翼翼地迈入院中……
不过片刻,这屋舍内便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普宁坊内的宁静。
…………
药王帮众人正分散搜寻之际,忽闻同伴惨呼自东南方传来。
数十道身影如惊雀般掠向声源,朝着曲巷尽头的青砖小院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