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夜色中突然传来一道劲弩破空之声,并非来自围攻宴安的敌人,而是源自麟台前的高台上。
那劲弩本是射不中宴安的,因为他前后左右都是敌人,可对方还是开了弩,这一箭,连着黑衣杀手带宴安,一起射了个对穿。
众人愕然,谁也未料到会有人对自己人下手,一时之间,反应不及。宴安怒吼震天,与眼前的黑衣杀手一同倒下,场面惨烈。
麟台的殿前高台上,顿时传来裴煊愤怒地吼声:“宴安!”
宴安倒地,那箭弩从黑衣杀手脖颈刺透,直接刺进了他的胸口,可他听见裴煊的声音,顾不得疼痛,立刻起身查看。
只瞧麟台大殿上不仅仅有裴煊,还有一半头花白,身着司所绿袍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手中的劲弩平举,这一箭弩正是他射出来的。
宴安看着此人,满眼地不可置信:“吴白头,你……”
吴嗣看着夜色中的这头蠢牛,叹了口气:“我已经将你这头蠢牛支出了巡疗司,你为何还要回来啊!”
他摇了摇头,却毫不留情面的又射出了第二支箭弩。
这支箭弩犀利,直接射中了宴安的腹部,从他腹部穿透而出。
黑夜中顿时迸射出一股血柱出来。
裴煊瞧着眼前的景象,愤怒地大吼:“吴嗣,你该死,他可是你的兄弟!”
宴安中箭倒地,三名剩下的黑衣杀手立刻朝着他砍来。
他咬紧牙关,尽管腹部受伤,鲜血淋漓,但仍拼尽全力。他艰难地捡起地上的刀,奋力一掷。
杀手以弩机挡开飞刀,随后一脚将他踢飞。
吴嗣脸色阴沉,命令剩余的黑衣杀手将裴煊与重伤的宴安拖入麟台内,夜色下的麟台,再次被阴影笼罩。
…………
麟台大殿内,瞽目人安吉睁开青白二色的眼眸,似乎目睹了方才殿外发生的这出兄弟相残的戏码,鼓掌看向裴煊与吴嗣。
“真是一出好戏,好戏啊!”
吴嗣面无表情:“别说没用的废话了,这里的动静迟早会惊动坊外的禁军,速速处理掉这些人撤走吧!”
安吉点了点头,举起手中劲弩对准了裴煊,一步步逼近:“这长安城里人人敬畏的酷吏,裴司令,你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
裴煊脸上露出后悔的神色:“我只恨我当初为何要瞻前顾后,没有早一些追查到你,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事发生了!”
安吉点了点头:“的确,你早就查到了御泥坊的金三娘是济善道的谍子,但只是因为她跟梁王还有奉辰府的张氏兄弟关系匪浅,就没有提前动手,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
裴煊死死盯着对方,没有说话。
安吉笑了笑:“裴煊,其实你也觉得这座长安城烂透了吧?”
“长安城不是某个人的长安,是数十万百姓的长安,我守护的从来不是长安这座城,而是城里生活的百姓!”
裴煊垂下眼眸,指着那些地上被杀死的书吏跟狩虎卫们,“他们也是!”
“好好好!”安吉恶狠狠地将劲弩对准了他的脑子,“那你就跟他们一起下地狱去吧!”
就在他要扣动劲弩扳机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障刀入肉的声音。
安吉骤然一惊,慌忙侧首,只见一名手下如雕塑般矗立身后,浑身颤抖不止,一柄血刃自其胸膛探出,触目惊心。
须臾,刀尖缓缓撤离,杀手咕咚跪倒,身后显现出宴安,他全身血染,肌肉因为用力都在颤抖着。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众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