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晨的状态更糟。这突如其来的龙元爆发虽然抵抗住了致命一击,逼退了怀牢,但那股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左冲右突,完全不受控制!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烙铁贯穿,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单膝跪地,以剑拄地,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金色的血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和鼻孔渗出,体表的龙鳞纹路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裂开。
怀牢拭去嘴角的血,看着痛苦挣扎的白晨,覆盖鱼鳞的脸上非但没有挫败,反而露出一抹奇异而妖冶的笑容,红瞳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
“对…就是这样…我跟你说过的,正是这样的生死关头,你才能找到「龙」的感觉!”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作为一个容器,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魔气与道法融合的根基,会成为这颗龙元最完美的苏醒温床!”
她缓缓站起身,破损的月轮刃悬浮在身侧,寒光重新凝聚,但她的动作却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表演性质的缓慢。
“郎君,对不住了。”怀牢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宣告般的意味,“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逆转生死的死物,而是你!是你这正在蜕变、即将苏醒的……”
不知怎地,白晨觉得她最后的宣言不再像是和他说话,更像是在和他体内的某个人在说话似的。
怀牢一步步走向单膝跪地、以剑拄地才能勉强支撑的白晨,覆盖鳞片的手指抬起,指尖凝聚出一点深邃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漆黑魔点,缓缓点向白晨的眉心。
“现在,该让世人见证,「我们」的诞生!”
就在那漆黑魔点即将触及白晨眉心的刹那——
白晨突然瞪大了眼睛,手中魔剑瞬间爆发出一道暗红的魔纹与炽烈的金芒交织缠绕的光芒!这一剑,快过了思维,凶戾绝伦!
“噗嗤!”
剑光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怀牢覆盖鳞片的身躯!甚至连白晨的手也顺势有一半穿过了她的躯体!
“剑咒·魔龙!”
怀牢的动作骤然僵住,但那覆盖鱼鳞的脸上,那抹妖冶的笑容却瞬间放大,红瞳中闪烁着诡异的快意!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闪避的姿态,仿佛主动迎上了这致命一击!
“嗬…嗬…”她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气音,低头看着自己伤口。伤口处逸散出大量冰冷的、银灰色的雾气,那些构成她身躯的细密鱼鳞开始片片剥落、崩解,如同破碎的瓷器。而在她的身后,那双魔翼瞬间破碎,化作漫天血羽……
“你…还是…做到了…”怀牢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很好…郎君…杀伐果断…才配得上…它…”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怀牢残存的左手猛地捏碎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掌心的一颗鸽卵大小、晶莹剔透的珠子——天窥珠!
与此同时,怀牢最后的躯体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砾,彻底化作漫天银灰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地失去光泽、迅速腐朽的鳞片碎片。
原地,空空如也。
“劫烬书被夺……去霸灵殿……”
这是她最后留下的声音,仿佛是要留给这里的所有人。
白晨拄着剑剧烈喘息,体内翻江倒海的痛苦和刚刚倾尽全力的一剑让他几乎虚脱。他看着怀牢消失的地方,又看向自己手中紧握的、那卷名为“劫烬书”的空白卷轴。
“是…分身?”一个冰冷的念头划过脑海。刚才那触感…那崩解的方式…绝非斩杀真身应有的景象!而且,她最后捏碎的是什么?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白晨的心脏!
最后,他看向了此地空间仅剩的那扇大门,以及那大门后面的古老残破大殿。
霸灵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