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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抗争（第2页）

婉宁装作不在意道：“这不是上次崇仁哥办公差路过灵阳么？他家刚收到杜家的信两天，他就赶紧来告诉我了。”

水生娘想起来平整田地时，崇仁确实来过灵阳县。她心疼地搂住孙女：“婉宁，你别难过。”

婉宁强装小孩模样撒娇道：“我小孩子难过啥呀？这不是您看上了人家崇仁哥嘛？祖母替我挑的，我肯定得应下啊。对了，祖母您眼光好，到时候再给我挑个好的就是。”

水生娘难过道：“哪里有那么好找？崇仁这样的好儿郎，我就没见着比得上的。”

婉宁俯在祖母耳边悄声道：“您以后可千万别再提‘崇仁哥前崇仁哥后’的了，影响我说亲知道不？得把这茬瞒下来，免得我以后的夫家嫌弃，说我成亲前就跟别的男子不清不楚的。”

水生娘深知女子名节重要，只是一想到看好的孙女婿成了别人家的，心里就堵得难受。

婉宁转移话题道：“祖母，您说我灵阳县那地这么肥，今年收了稻子，周家得备多少库房才装得下啊？运到七州去，得跟王爷商量用战马拉才行吧？祖母，说不定一秋收，我就成辽东最富的人了？得上十万两银子呢！周家怕是付不起这么多粮钱，估计只能先付一部分。到时候问问娘，哪里的饰铺子好。等我有了钱，头上的簪子、手上的镯子，都给您新打几副！邱妈妈现在在帮晨熙姐绣嫁妆，等晨熙姐出嫁了，我地里的活也忙完了，正好跟着邱妈妈学绣活，给您做一身新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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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娘知道孙女在宽慰她，抹了把泪：“祖母知道了，婉宁。祖母定会再给你寻摸个好的。”

婉宁祖孙到了边境，小桃和水生早已收到裴崇安的信，知晓崇仁与婉宁的亲事已无望。夫妻俩本想安慰女儿，昊良却插话道：“我的大姐，以后你才是给谢家光宗耀祖的那个！我先生说了，你带头在辽东种成了稻子，改造了沼泽地，这是造福百姓的大功业，以后都会被记在书上的！”

婉宁笑眯眯道：“你在也别太显摆了，这不还没记在书上嘛。”

水生娘却愤愤道：“水生！等王爷打下天下后，你得把你爹的坟单独迁出来！我不想让你那几个叔叔沾我婉宁的光！”

水生只得敷衍道：“娘，这事……得等王爷真打下来再说。我们现在连陵州都回不去呢。”

虽然婉宁强装不难过，晚上水生娘却执意搂着她睡，边给她拍背边念叨：“我家婉宁最是了不起，以后能记到书上的人。裴家是命差了点，才和你无缘。”

婉宁只得装作困：“祖母，我还在长个子呢，睡吧……”

婉宁睡到半夜想起身起夜，感觉祖母的手还在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我装得……还不够好吗？

第二天，水生去向王爷汇报政事。汇报完毕，宣王格外客气地请谢大人坐下，挥手屏退了所有侍从。厅内只剩下两人时，宣王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水生倒了一杯。水生顿时诚惶诚恐，连忙起身。王爷如今已今非昔比，天下一分为二，威严日重，哪能让王爷给他斟茶。

宣王和蔼道：“快坐，谢大人。一晃我们相识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宣王故意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谢大人，只见谢大人一副谨慎的样子，语气带着感叹：“你如今已是儿女双全，本王却仍是孤身一人，膝下空虚。这江山打下来，也需后继有人。本王是该娶位王妃了。”

水生面色不变，恭敬道：“王爷考虑周全。”

宣王接着道：“谢大人，你把闺女教养得极好。如今她年岁也正合适……”

水生心下大惊，面上却是一副慈父模样，叹道：“唉，王爷有所不知。下官这闺女成日跟着她祖母在田间地头跑，全无规矩。下官夫妻二人觉得她孩子心性未脱，想多留她在身边几年。”

王爷心中暗忖：这谢大人如今滑不溜手。我已明说要娶王妃，点明他女儿年岁合适，他却推说女儿没规矩要再养几年，这分明是不愿意了。

宣王看着水生：“本王觉得她好，日后便无人敢说她没规矩。”这已是明确告知谢大人，他娶婉宁势在必行。

水生半步不退，言语恳切：“王爷是该关心娶王妃之事了。下官昨儿还和内子感叹时光飞逝，眼看都快老了，只怕过几年都要做外祖父了。”

宣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谢大人这话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他：他谢大人都老了，你王爷年纪也老了，言下之意就是嫌弃他这王爷年纪大。与他年少女儿不般配！

宣王盯着水生：“谢大人，你疼爱子女之心，本王理解。你的孩子，本王不会委屈她。”

水生却一撩袍角，要给王爷跪下求情。王爷伸手死死扶住他，语重心长道：“谢大人，此事已定。本王只能允诺你，定会好好待她。”

“王爷！”水生语气急促，“小女生性自由散漫，实在不适合宫廷！您看她成日跟着她祖母便知。下官与内子只盼她能过简单自在的日子。”

这一点宣王也清楚，所以谢大人家最初才属意裴家二郎。裴崇安的夫人也敬重谢大人，自然不会为难他闺女。但江山大计当前、他的王妃之选只能谢大人家女儿了，谢大人求情他不能心软。宣王只能道：“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本王自会护她周全。你且回吧，也同谢夫人知会一声。”

水生死死盯着王爷，目光中已带了冒犯。但王爷并未计较，只是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谢大人，你信本王。”

水生知道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他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心中盘算着回家立刻去找周叔商量，请周叔再为他向王爷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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