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年她对朕的好,难道都是假象?”
我的声音开始干涩,有一股强大的压力桎梏着我的喉咙。
“她上次雨夜里提醒朕的那些话,平日里对朕的关爱难道,都是我的自以为是?”
这感觉太难受了,好比胸口突然被人捅了一刀。
不,不是一刀,最起码是三刀、四刀、五刀
慕容卓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陛下,事情或许不是您想的那样。”
“还能怎么样?”
我猛地将玉佩拍在案上,“她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
“陛下,您真的错怪她了。”
“她对我这个皇孙可能是真的半点感情都没有。但是,对您的好,真的是无可挑剔的。”
云晖居然也在帮她解释。
他顿了顿,“您可能真的忘记了,当初您母妃刚入宫之时,曾被人三次暗中下毒。每一次都是她命人将您的母妃救回。还有您母妃过世以后,她便将您接入了慈宁宫,如果不是她,大哥和二哥,还有其他的兄弟们,恐怕早就将您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我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
脑海里闪过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拼凑起来:六岁那年突的高烧,十岁时那场蹊跷的坠马,还有十一岁时,差点要命的“风寒”
每次都有她衣不解带守在我床榻边的身影。
这对于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帮助。
“燕国被灭,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或许,皇太后早就放下了复国的执念,而陛下,最初可能真的是她复仇的工具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待您的好,是众所皆知的。”
慕容卓轻叹道。
帐外传来北狄牧民悠长的调子,像是某种古老的挽歌。
我忽然开始想念远在京都皇城里的皇奶奶了。
云昭啊!云昭
你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疼爱?
为救你牺牲的慕容老丞相,为你阻挡外族侵略的元若老将军,还有眼前牺牲了掉一只手臂的安乐王云晖,还有慕容卓的眼睛——
这么多债,我到底该怎么还他们?
就算我再如何的快成长,也无法还清这些欠下的债!
我站在王帐外,任凭草原的朔风撕扯着衣袍。
远处牧民的歌声飘荡在天地之间,那苍凉的调子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剐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