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说:“我身上不太冷,先不穿了,包起来吧。”
代儒还以为宝玉是爱惜这件衣服,心里倒也高兴他知道节俭。
茗烟说:“二爷穿上吧,要是着凉了,又是奴才我的不是了。二爷就当可怜可怜奴才吧。”
宝玉没办法,只得穿上,呆呆地对着书坐着。
代儒也以为他在看书,没太在意。
晚上放学的时候,宝玉就向代儒托病请了一天假。
代儒本来就是上了年纪的人,也就是陪着几个孩子解解闷,时常也会有些小毛病,乐得少一个孩子,少操一天的心。
况且他心里明白贾政事务繁忙,贾母又溺爱宝玉,就点了点头。
宝玉直接回到家,见过贾母、王夫人,也是这么说的,自然没有人不信。
稍微坐了一会儿,就回园子去了。
见到袭人等人,也不像往日那样有说有笑,而是和衣躺在炕上。
袭人说:“晚饭已经预备好了,这会儿吃,还是等一会儿?”
宝玉说:“我不吃了,心里不舒服。你们吃去吧。”
袭人说:“既然这样,你也该把这件衣服换下来了,那东西可禁不起揉搓。”
宝玉说:“不用换。”
袭人说:“不只是这东西娇贵,你瞧瞧上面的针线,也不该这么糟蹋它呀。”
宝玉听了这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你就收拾起来,给我包好。我以后再也不穿它了。”
说着,站起来脱下衣服。袭人刚过来接,宝玉已经自己把衣服叠好了。
袭人说:“二爷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了?”
宝玉也不回答,叠好后,就问:“包这个的包袱呢?”
麝月连忙递过来,让他自己包好,然后回头和袭人挤了挤眼睛笑了。
宝玉也没理会,自己坐着,没精打采的。
突然听到架上的钟响了,他低头看了看表,指针已经指到酉初二刻了。
不一会儿,小丫头点上了灯。
袭人说:
“你不吃饭,喝一口粥吧。
别总饿着,小心饿出虚火来,到时候又得我们操心。”
宝玉摇了摇头说:
“不太饿,勉强吃了反而不舒服。”
袭人说:“既然这样,那就索性早点休息吧。”
于是袭人、麝月把床铺好了,宝玉也就躺下了。
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快到黎明的时候,反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又早早地醒了。
这时袭人、麝月也都起来了。
袭人说道:
“昨晚听着你翻腾到五更多,我也不敢问你。
后来我就睡着了,不知道你到底睡着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