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把饭端了上来,宝玉笑了笑,对袭人、麝月说:
“我心里闷得慌,自己吃只怕又吃不下,不如你们两个陪我一起吃,说不定能吃得香些,我也能多吃点。”
麝月笑着说:
“这是二爷的兴致,我们可不敢。”
袭人说:
“其实也可以,我们一起吃饭喝酒,也不止今天这一次。
只是偶尔为你解解闷还可以,要是真这样,那还有什么规矩体统呢。”
说着,三个人坐下。
宝玉坐在上首,袭人、麝月在旁边陪着。
吃完饭,小丫头端上漱口茶,两人看着把饭桌撤了下去。
宝玉端着茶,默默地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坐了一会儿,就问道:
“那间屋子收拾好了吗?”
麝月说:“刚才就回过你了,这会儿又问。”
宝玉又坐了一会儿,就来到了这间屋子。
他亲自点了一炷香,摆上一些果品,然后让人出去,关上了门。
外面袭人等人都静静地没有声音。
宝玉拿出一幅泥金角花的粉红笺纸,口中默默祝祷了几句,然后提起笔写道:
“怡红主人焚付晴姐知之,酌茗清香,庶几来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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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主人焚烧这些祭文等交付给晴雯姐姐知晓,斟上清香的茶,希望你能前来享用。
他写的词是这样的:
随身伴,独自意绸缪。
谁料风波平地起,顿教躯命实时休。
孰与话轻柔?
东逝水,无复向西流。
想象更无怀梦草,添衣还见翠云裘。
脉脉使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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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是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我独自与你情意深厚、相互牵挂。
谁能料到,平白无故突然就发生了如狂风恶浪般的变故,瞬间就让你的生命戛然而止。
如今,又能和谁温柔地倾诉心里话呢?
时光就如同向东流去的江水,再也不会往西回流,逝去的就永远逝去了。
如今再也想象不出能让人如愿梦见所思之人的怀梦草来助我在梦中与你相见。
看到你曾经穿过的翠云裘,不由得我又为你添衣,幻想你还在。
想到这些,心中情思绵绵,更让人满心忧愁啊!
写完后,就在香上点了个火,把纸焚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