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季的衣服,共一百二十件。
外面没预备羊酒,这是折羊酒的银子。”
贾母看了,都说好,轻声对凤姐说:
“你去告诉姨太太,这不是虚礼,求姨太太等蟠儿出来,慢慢找人给她妹妹做嫁妆就行。
结婚那天的被褥,还是咱们这里代办了吧。”
凤姐答应着出来,叫贾琏先过去,又叫周瑞、旺儿等人,吩咐他们:
“不必走大门,从园里以前开的便门送过去,我随后就到。
这门离潇湘馆还远,要是别处的人看见了,嘱咐他们别在潇湘馆里提起。”
众人答应着,送礼去了。
宝玉信以为真,心里十分高兴,精神也觉得好了些,只是说话还是有些疯傻。
过礼回来的人都不指名道姓地说,所以上下人等虽然都知道,只因凤姐吩咐,都不敢走漏风声。
且说黛玉虽然服药,可病情却日益加重。
紫鹃等人在旁边苦苦相劝,说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说了。
姑娘的心事,我们都明白。
至于那些意外的事,是绝对不会有的。
姑娘要是不信,就从宝玉的身体来说,他病得这么重,怎么能成亲呢?
姑娘别听那些瞎话,自己安心保重才好。”
黛玉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又咳嗽了几声,吐出好多血来。
紫鹃等人看她气息微弱,明知劝不住,只能守着流泪,每天去三四趟告诉贾母。
鸳鸯猜测贾母近来疼黛玉的心比以前差了些,所以不常去回禀。
况且贾母这几天心思都在宝钗、宝玉身上,没听到黛玉的消息,也不太提起,只是请太医给她调治。
黛玉向来有病,从贾母起,直到姊妹们的下人,都常来问候。
如今见贾府上下人等都不过来,连一个问候的人都没有,睁开眼,只有紫鹃一人。
她自料必死无疑,便挣扎着对紫鹃说:
“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人,虽说老太太派你服侍我这几年,但我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
说到这里,气又接不上来。
紫鹃听了,一阵心酸,早已哭得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黛玉又一边喘一边说:
“紫鹃妹妹,我躺着不舒服,你扶我起来靠着坐坐才好。”
紫鹃道:“姑娘身体不好,起来又要折腾了。”
黛玉听了,闭上眼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又要起来,紫鹃没办法,只得和雪雁把她扶起,两边用软枕靠住,自己则倚在旁边。
黛玉哪里坐得住,下身觉得硌得疼,拼命撑着。
叫过雪雁来说:“我的诗本子——”
说着,又喘起来。
雪雁料想是要她前几天整理的诗稿,便找来送到黛玉跟前。
黛玉点点头,又抬眼看那箱子。
雪雁不明白,只是发愣。黛玉气得两眼直瞪,又咳嗽起来,又吐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