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该是我们做媳妇的操心,本不是孙子媳妇的事。
但我们脱不开身,所以才托付给你,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凤姐脸涨得通红,正要回话,只听外头鼓乐奏响,到了烧黄昏纸的时候了,大家又放声大哭起来,凤姐也没法再说,本想等会儿回来再说,王夫人又催她出去料理,说道:
“这里有我们呢,你快去料理明天的事吧。”
凤姐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含悲忍泪地出来,又叫人把众人传齐,又吩咐了一番,说道:
“大娘婶子们可怜可怜我吧!
我上头受了好多指责,就因为你们不齐心,叫人笑话。
明天你们就多辛苦些吧。”
那些人回答说:
“奶奶办事,又不是头一回了,我们哪敢违抗呢?
只是这回的事上头太麻烦了。
就说打发这顿饭吧,有的在这里吃,有的要在家里吃;
请了这位太太,那位奶奶又不来。
诸如此类的事,怎么能齐全呢?
还求奶奶劝劝那些姑娘们,别太挑剔就好了。”
凤姐说道:
“头一层,老太太的丫头们就很难缠,太太们的也不好说话,你叫我说谁去呢?”
众人说道:
“从前奶奶在东府里管事的时候,要打要骂,多么干脆利落,谁敢不依?
如今连这些姑娘们都管不住了?”
凤姐叹道:
“东府里的事,虽说也是托我办的,但太太在那里,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如今是自家的事,又是公中的,人人都能说上话。
再者,外头的银钱也使唤不动,就像棚里要一件东西,传出去了,总不见拿进来,这叫我有什么办法呢?”
众人说:“二爷在外面,难道还怕应付不了吗?”
凤姐说道:
“还提他呢!他也在那里为难。
第一,银钱不在他手里,要一件得回一件,哪里能凑得那么齐。”
众人说:“老太太这笔银子不在二爷手里吗?”
凤姐说:“你们回头去问管事的,就知道了。”
众人说道:
“怪不得!我们听见外头的男人抱怨说:
‘这么大的事,咱们一点都插不上手,净当苦差。’
叫人怎么能齐心呢?”
凤姐说道:
“如今不用说了,眼前的事大家都留点心吧。
要是闹得上面有什么说法,我和你们可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