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说:“我有句心里话想和你说说,你开开门,我到你屋里坐坐。”
紫鹃停了一会儿,说道:“二爷有什么话,天晚了,请回吧,明天再说吧。”
宝玉听了,心里凉了半截。
自己还想进去,又怕紫鹃未必开门;
想要回去,可这一肚子的隐情,越发被紫鹃这句话给勾起来了。
无奈之下,说道:“我也没多余的话,就问你一句。”
紫鹃道:“既是一句,就请说。”
宝玉半天反倒不说话了。
紫鹃在屋里不见宝玉言语。
知道他向来有痴病,担心要是这会儿太直白地拒绝他,勾起他的旧病,可就不好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站起来,仔细听了听。
又问道:
“是走了,还是傻站着呢?
有什么又不说,尽在这儿气人。
已经气死了一个,难道还要气死一个么?
这又是何苦来呢!”
说着,也从宝玉舔破的地方往外看,见宝玉在那儿呆呆地听着。
紫鹃不便再说,回身剪了剪烛花。
忽然听见宝玉叹了一声道:
“紫鹃姐姐,你从来不是这样铁石心肠,怎么近来连句好好儿的话都不和我说了?
我固然是个浊物,不配你们理我,但我有什么不是,只望姐姐说清楚,哪怕姐姐一辈子不理我,我死了也能做个明白鬼呀!”
紫鹃听了,冷笑道:
“二爷就是这话呀,还有什么?
要是就这话,我们姑娘在时,我也听腻了;
要是我们有什么不好,我是太太派来的,二爷倒是回太太去,反正我们丫头们更算不得什么了!”
说到这儿,声音便哽咽起来。
边说边擤鼻涕。
宝玉在外面知道她伤心哭了。
急得直跺脚道:“这是怎么说!我的事情,你在这儿几个月,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就算别人不肯替我告诉你,难道你也不让我说,要把我憋死不成!”
说着,也呜咽起来。
宝玉正在这儿伤心。
忽然听见背后一个人接话道:“你叫谁替你说呢?谁是谁的什么?自己得罪了人,自己去求呀,人家给不给面子那是人家的事,何苦拿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来撒气呢!”
这句话把屋里屋外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你道是谁?原来是麝月。
宝玉自觉脸上无光。
只见麝月又说道:“到底是怎么着?一个赔不是,一个又不理。你倒是快点求呀。哎!我们紫鹃姐姐也太狠心了,外头这么冷,人家求了半天,一点回应都没有。”
又对宝玉道:“刚才二奶奶说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以为你在哪儿呢,你却一个人站在这房檐底下做什么?”
紫鹃在里面接着说道:“这算什么意思呢?早就请二爷进去了,有话明天再说吧。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