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登记,看似有点小权;真遇到事,没枪没文书,只能干等。
没遇上重大威胁,可疑人员你得盯着,等公安;物资你得打报告,等民政。
市政法委在上,公安局在下,夹在缝隙里,专门用来垫背。
抓捕?没枪。
嘉奖?通稿里连括号都不给你留。
可一旦居民投诉“封路挡救护车”,头一个拎出来背锅的就是“属地联防队措施不当”。
权力?借的,不是自己的。
像小时候借同桌的变形金刚,下课铃一响,人家伸手要,你就得原样还,掉块漆还得挨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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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张涵翻个身,彻底醒了。
脑海里冒出一条短视频高赞评论:“有人从娘胎里就含着公章出生,你嘴里只有奶嘴。”
以前他觉得搞笑,都什么年代了,还信命?
此刻少尉喋喋不休的话语,每一句都在替他回答。
年代是新的,配方没变,羊水依旧是分层溶液。
含钢印的那层,漂在顶端,出生就能反射红头文件的哑光;
含玻璃碴的那层,沉在底下,第一口呼吸就划得满嘴血,吐出来别人也看不见。
一张嘴,一个“咔哒”,页脚落定。
红头文件还是a4废纸,产房打印机早就塞好纸。
车辆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张涵扒着车厢探出头去看。
远处的高楼群亮着零星的灯,一排排玻璃幕墙映着阴暗的天,灰白交叠,竟让他觉得刺眼。
不是光太强,而是太久没见过这样“没用”的亮。
前线只有火光、手电和信号弹,每一种亮都意味着危险;这里的灯却只为了照明,照出楼下挤满车辆的辅道,也照出他心底那点不自在。
原来人声的嘈杂可以不带警报。
卡车继续向前,雪幕被车头切开,景象陡然替换。
入城口前沿街的商铺卷帘门全放下,门面被凿出拳头大的洞,黑漆漆的,一排三个,高低不齐,却都对着公路。
沙包墙沿着人行道垒成锯齿形,高度只到膝盖,上面压着一层冰壳,机枪三脚架就支在冰壳里,枪管套着防寒套,露短短一截,颜色比周围的雪深。
居民楼更靠里,阳台被整块钢板焊死,只剩窄横缝当观察口;铁丝网从一楼窗台一直缠到五楼。
楼体侧面的消防梯被拆下半截,断口处露出新鲜的金属毛刺,防止有人攀爬。
广播喇叭挂在临时电杆上,电缆从杆顶拖到地面,再沿沙包穿进掩体。
喇叭声盖过风雪,机械地重复:“所有人员请出示证件,接受安全检查……”
路边,两名士兵牵着一条黑背军犬。
那犬披着厚实的墨绿色防寒衣,胸口和腹部加缝了双层防风布,背脊上一条拉链封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粗壮的脖子和竖立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