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布兰德没有为自己的影响感到高兴,他正在朝着主战场走去。
在恐虐恶魔的簇拥下,他穿过了混乱的战场。他的怒吼回荡在大地。
天空中突然传来尖锐的呼啸声——破城者加农炮的炮弹如雨点般落下,紧接着是破盾者导弹的密集追踪。
那是奉命前来狙击大魔的骑士机甲,来自机械教的骑士家族,塔拉尼斯家族(hoetaranis)。
爆炸声响起,破片与冲击波撕裂了空气。然而,即使面对如此猛烈的炮火,斯卡布兰德依旧屹立不倒,它的身体表面浮现出扭曲的血色护盾,硬生生抵挡住了第一波攻击。
轰鸣声中,大地再次颤抖,烟尘与火光遮蔽了一切。
伊莎贝拉-塔拉尼斯(issabeltaranis)驾驶着她的骑士“虔信壁垒”(bastionofpiety)向着标记点行进,一队塔拉尼斯家族的骑士以矛型阵紧随其后。
到处都充斥着爆弹的轰鸣和垂死的哀嚎,以及一种更深处、更原始的、如同实质般压迫着灵魂的狂怒。
“检查状态,先生们女士们。”伊莎贝拉-塔拉尼斯的声音透过加密的机魂通讯频道传来。
“护盾稳定,夫人!‘初誓之锋’渴饮异端之血!”音带着难以抑制的亢奋,属于雅各·塔拉尼斯爵士和他的座驾“初誓之锋”。
“时刻准备作战,夫人。”各个驾驶者也回复着,透露着对战斗的渴望。
“我们的命令是分割战场,建立隔离带,阻止那污染源扩散,不要冒进。”伊莎贝拉重申命令,她敏锐的神经感受到了雅各语气中那份年轻人特有的、对荣耀近乎盲目的渴望。
“是的,夫人。”雅各的回答依旧干脆,但那丝不以为然的轻快并未逃过伊莎贝拉的耳朵。
“听着,雅各爵士,”伊莎贝拉的声音陡然严厉,“这里是一个真正的战场,而不是给你编织第一面战旗的训练场!收起你那在角斗场养成的轻佻!在这里,一次失误,葬送的不只是你的机魂和你的生命,更是整个家族的荣誉,以及我们身后无数忠诚者的希望!你的‘初誓之锋’承载的誓言,是守护,而非鲁莽的殉道!”
雅各沉默了,通讯频道里只剩下机魂引擎的低吼。
“恕我直言,女士,”片刻后,雅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被训斥后的倔强,但沉稳了许多,“在虔诚之光与欧姆尼赛亚的怒火面前,纵使邪魔,亦非不朽!我们……”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战术面板上,那个从熔岩河中站起的、被标注为最高威胁的庞大身影,其细节终于被高倍率鸟卜仪清晰地捕捉到。那覆盖着暗红角质层、流淌熔岩与污血、遍布古老伤痕与狰狞骨刺的躯体;那燃烧着纯粹憎恨火焰、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双眼;以及那对仅仅是存在就散发着撕裂现实气息的恶魔巨斧——“屠戮”与“残杀”。
“……帝皇在上……”通讯频道里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老骑士,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凝重。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战场本身。
他们清晰地看到,那身着瘴绿色动力甲的混沌星际战士,正挥舞着沾满脓液的武器,疯狂地砍杀着身边同样属于混沌阵营、但行动稍显迟缓的瘟疫行尸;而更远处,那本该是盟友的咆哮狮鹫星际战士们,也同样陷入了疯狂的自相残杀。
爆弹在彼此阵型中炸开,链锯斧砍向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一些穿着艾里西亚制服的凡人尸体散落其间,显然在死前也陷入了无差别的攻击狂潮。
“万机之神垂怜……他们为何……”
“是它!”伊莎贝拉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那恶魔的力量!它扭曲心智,点燃狂怒,让所有生灵陷入无差别杀戮的漩涡!这就是我们绝不能靠近的原因!”她立刻将通讯调至最高优先级,向整个骑士小队广播,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驾驶舱内:
“首席骑士致所有塔拉尼斯成员!最高警戒!目标特性确认:存在高强度狂怒灵能光环,范围巨大!影响:强制范围内所有智慧生命陷入不分敌我的狂暴杀戮!重复,强制狂暴!所有单位,看好你们的鸟卜仪,保持最大有效射程!记住我们的核心战术:用火力分割!绝不允许近战!绝不允许任何单位进入光环核心影响范围!违令者,视为机魂与荣誉的双重背叛!”
就在这时,那个如山岳般的恶魔似乎察觉到了新的“猎物”气息。它那燃烧的双眼穿透弥漫的硝烟和翻腾的熔岩蒸汽,锁定了远处山脊上那几台散发着秩序与钢铁气息的骑士机甲。一个庞大、扭曲、充满无尽暴虐的“笑容”在它那非人的面孔上咧开。
“钢铁的玩具?秩序的走狗?”
斯卡布兰德的声音如同千万个濒死者的哀嚎与战吼混合,直接在骑士们的机魂通讯中炸响,无视了物理屏蔽,带着撕裂理智的力量冲击着他们的神。
斯卡布兰德猛地将“残杀”巨斧指向塔拉尼斯骑士们所在的方向!他庞大的身躯微微下蹲,覆盖着熔岩和污血的双蹄深深陷入焦岩,脚下的熔岩河因他的力量而剧烈翻腾。
“他要过来了!矛阵!开火!最大火力!阻止它!”伊莎贝拉嘶吼着,率先扣动了“虔信壁垒”的扳机!
她的座驾回应着,破城者加农炮向那个肆虐的身影开火。紧接着,骑士们开始了齐射。
爆炸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斯卡布兰德的身影。炽热的热熔流击中目标,引发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熔岩被蒸发,焦岩被汽化,激光束持续灼烧,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然而,烟尘与能量乱流尚未散去,那庞大的、燃烧着的身影,竟然硬生生地从毁灭性的炮火中冲了出来。
它身上的熔岩被震落,露出下面更加深邃、如同冷却火山岩般的暗红角质层。热熔炮的轰击在他胸膛留下了一片巨大的焦黑凹痕,边缘流淌着如同熔岩般的暗红光芒,角质层龟裂,露出下方蠕动的、非自然的血肉,但并未贯穿。
破城者炮弹在他肩甲上炸开,崩飞了几块巨大的骨刺和碎裂的角质,污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却似乎更激起了它的凶性。
“挠痒痒吗?!钢铁的蠕虫!”
斯卡布兰德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那笑声中充满了被冒犯的暴怒和发现“有趣玩具”的残忍兴奋。
污血顺着它的伤口流淌,滴落在熔岩上嗤嗤作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蠕动、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