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出最后的悲鸣,轰然倒塌。陈建华惨叫着被黑雾吞噬,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李承道踉跄着扶住墙壁,林婉儿立刻冲过去扶住他。“师父,你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李承道胸前不断渗出的黑血。
“无妨,只是受了些反噬。”李承道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的目光望向实验楼的方向,“但事情还没有结束,苏晴的魂魄还被困在某个地方”他的话还没越完,远处来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以及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林婉儿咬了咬牙,将玉佩重新收好:“那我们就继续查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夜色渐深,明德中学在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中显得格外阴森。李承道和林婉儿混在人群中,看着医护人员将昏迷的周小雨抬上救护车。少女脖颈上的指痕已经变成了深紫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走吧,婉儿。”李承道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两人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满地狼藉和无数未解之谜。而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救护车的红蓝灯光渐次熄灭在雨幕中,李承道的指尖抚过实验楼墙面剥落的墙皮,触感潮湿黏腻,仿佛有无数细蚁在皮肤上爬行。林婉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桃木剑指向走廊尽头的镜面橱窗——原本映照着两人身影的玻璃,此刻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指节处还残留着腐烂的皮肉碎屑。
“小心!”李承道猛地拽着徒弟后退。镜面突然炸裂,数以百计的碎玻璃如银蛇般飞射而来。他迅甩出三张镇魂符,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金色屏障将碎玻璃尽数挡下。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橱窗后的黑暗深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
林婉儿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自己在某片碎玻璃中的倒影竟诡异地咧嘴一笑。不等她反应,那片碎玻璃突然化作利刃,直取她的咽喉。千钧一之际,李承道的铜铃荡出清脆声响,碎玻璃在触及少女脖颈的瞬间坠地,摔成齑粉。
“是镜灵夺舍。”李承道的声音低沉如雷,他弯腰拾起一块染血的镜片,边缘处隐约刻着苏晴的名字缩写,“有人故意将苏晴的怨气封在镜面里,这些镜子都是通往她魂魄囚笼的入口。”他说话时,走廊两侧的橱窗同时泛起幽蓝微光,镜面深处传来孩童嬉笑与女人啜泣交织的声响。
林婉儿将五帝钱缠在桃木剑上,素色劲装下的身躯紧绷如弦:“师父,我们闯进去?”话音未落,最近的镜面突然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臂,五指指甲漆黑如墨,指尖还挂着半块腐烂的眼球。她挥剑斩断手臂,腐臭的黑血溅在墙面,竟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李承道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血符,大喝一声:“开!”整排橱窗同时炸裂,两人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入镜面。黑暗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声扑面而来,林婉儿感觉无数冰凉的丝缠绕在脚踝,低头却看见密密麻麻的苍白人脸从脚下涌来。
当视线重新清晰时,他们置身于一间堆满老式投影仪的教室。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切割出细长的光影,每台投影仪的镜头都对准中央的幕布,而幕布上循环播放着苏晴被推进配电室的画面。但这次画面出现了新的细节——苏晴脖颈的红绳挂坠上,赫然刻着李承道的道号“玄清”。
李承道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雪夜,小苏晴蜷缩在道观门口,脖颈上的红绳挂坠还结着冰碴:“师父,我爹娘被妖怪吃了。”女童仰着小脸,眼中映着道观屋檐的铜铃。此刻,投影里少女空洞的眼神与记忆重叠,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这不可能”李承道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他上前想要触碰幕布,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四周的投影仪突然同时启动,蓝光在室内交织成网,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凝聚成实体,化作无数戴着苏晴面容的虚影。
虚影们齐声出尖锐的笑声:“玄清真人,你终于来取属于你的东西了!”林婉儿挥舞桃木剑劈开虚影,剑气所到之处,蓝光化作黑血如雨落下。她注意到教室角落的镜面储物柜正在渗出黑色黏液,柜门缝隙中隐约可见飘动的校服衣角。
“师父!苏晴在那里!”她大喊着冲过去。柜门突然自动弹开,苏晴的尸体直挺挺地倒出,空洞的眼眶正对着李承道。但就在尸体即将落地的瞬间,林婉儿手中的桃木剑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李承道,剑尖直指他的心脏。
“婉儿!凝神!”李承道侧身避开攻击,铜铃疯狂震颤。他这才现林婉儿的瞳孔中流转着诡异的蓝光,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周身缠绕着锁链状的黑雾——那是被镜灵完全控制的征兆。
“原来是你”一道沙哑的女声从苏晴的尸体中传出,尸体缓缓站起,腐烂的嘴角裂到耳根,“当年你说要保护我,结果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做成容器!”李承道踉跄后退,后背撞上投影仪,记忆的碎片刺痛着神经。当年执行任务时,他为救村民分心,回头便不见了苏晴的踪影,原来那竟是永别。
林婉儿的桃木剑再次刺来,李承道被迫连连后退。他突然想起苏晴挂坠上的道号,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铜铃上:“苏晴!看看清楚!我是玄清!你的师父玄清啊!”这句话带着二十年的悔恨与煎熬,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黑雾中,林婉儿的动作微微一顿,传来苏晴微弱的声音:“师父救我”
李承道抓住机会,将一道符纸按在林婉儿眉心。符纸爆出强光,镜灵出凄厉的惨叫,从少女体内被强行逼出。但不等他松口气,整个镜中空间开始剧烈崩塌,投影仪接连爆炸,幕布化作无数锋利的刀片在空中飞舞。
“带着苏晴的魂魄快走!”李承道将昏迷的林婉儿扛在肩上,冲向唯一还完整的镜面。苏晴的尸体化作点点荧光,融入他的道袍。就在他们即将穿过镜面时,一只布满鳞片的巨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死死抓住李承道的脚踝。
“想走?没那么容易!”镜灵的声音混着金属刮擦声,巨手将李承道往黑暗深处拖拽。林婉儿在昏迷中感应到师父的危机,桃木剑自动出鞘,斩断巨手。但更多的手臂从四面八方涌来,李承道咬着牙,将最后一道镇魔符拍在镜面:“破!”
刺眼的白光中,两人跌落在实验楼的走廊上。林婉儿悠悠转醒,现自己正躺在李承道怀里,师父的道袍已经被鲜血浸透。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李承道按住:“别动镜灵虽然被击退,但幕后黑手恐怕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他们躲进楼梯间,李承道从怀中掏出半块烧焦的红绳挂坠——正是苏晴的遗物。挂坠背面刻着的小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见:“玄清门下苏晴,永随师行”。林婉儿望着师父布满血丝的眼睛,第一次现这个总是沉稳如山的男人,此刻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悲痛。
潮湿的血腥味在楼梯间弥漫,李承道的指尖抚过挂坠上焦黑的刻痕,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小苏晴蜷缩在道观门口,脖颈上的红绳挂坠还结着冰碴。&0t;师父,我爹娘被妖怪吃了&0t;女童仰着小脸,眼中映着道观屋檐的铜铃,与此刻镜中苏晴空洞的眼神重叠。
&0t;师父!&0t;林婉儿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楼梯下方传来皮鞋踏碎玻璃的声响。陈建华的得力助手——西装革履的王秘书出现在转角,金丝眼镜后闪过阴鸷的光,他抬手示意,四个黑衣壮汉从阴影中现身,腰间鼓鼓囊囊的分明是符咒法器。
&0t;玄清道长好手段。&0t;王秘书慢条斯理地鼓掌,镜片反射着走廊惨白的灯光,&0t;能从镜灵手里全身而退,难怪陈主任当年要借火灾除掉你。&0t;他话音未落,壮汉们已呈扇形包抄上来,为之人甩出一道漆黑的铁链,链头镶嵌着狰狞的骷髅头。
李承道将林婉儿护在身后,铜铃出清越鸣响。道袍下摆无风自动,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朱砂符咒:&0t;当年苏晴被献祭,是你们在&039;困阴阵&039;里加了&039;人蛹局&039;!&0t;他的声音混着怒意,铁链擦着耳畔飞过,在墙面犁出半尺深的沟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小苏晴蜷缩在道观门口的模样与眼前的惨状重叠,让他握铃的手微微颤。
林婉儿趁机甩出五帝钱,铜钱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桃木剑紧随其后,剑尖挑破壮汉手腕,黑血溅在消防栓玻璃上,竟腐蚀出蛛网状裂痕。她余光瞥见王秘书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刺得人眼疼——整栋实验楼已被设下&0t;千魂引&0t;自爆阵。冷汗顺着她的脊背滑落,想起师父曾说过,此阵一旦引爆,方圆十里将化为鬼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