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字脸王警官用戴手套的手拨弄李承道化成的黑灰:“昨晚有人报案,说有火光惨叫。”他踢了踢暗红液体,“这是什么?”
“尸油混了尸香魔芋黏液,自燃温度更高,灰烬里有磷和汞。”林婉儿捻起液体,“三十年前,这里管理员李崇德死在大火里,是他父亲。”
王警官脸色一震,掏出笔记本,泛黄照片上,李崇德正和道士说话,那道士侧脸与李承道七分像。“档案里没提管理员名字。”
林婉儿注意到他笔记本边缘的黑粉末,与炉里的一模一样。王警官左手腕银镯刻着缠枝纹,竟和女孩手里的骨头、母亲留下的骨头上的纹路相同。
警车开出没多远,赵阳突然抽搐,蜷缩在后座抓着椅垫,喉咙出“嗬嗬”声。林婉儿摸出艾草朱砂丸塞进他嘴,少年惨叫着吐黑沫,溅在她手背上像烙铁。
“他这是中邪了?”年轻警员摸向枪。王警官盯着赵阳:“和前几个失踪者一样,最后会在病房自燃,骨头缝全是黑粉末。”
“得回焚心苑,用那里的土压制,否则撑不过三个时辰。”林婉儿掰开赵阳嘴,舌苔布满血点,组成模糊的“煞”字。
赵阳被安置在值班室铁床上,林婉儿咬破掌心,将血滴在他额头——“血亲引”能暂避邪祟,代价是承受同样痛苦。血珠渗进皮肤时,少年突然睁眼,瞳孔全黑,笑出声:“姐姐,你母亲的骨头藏在哪了?”
这是那小女孩的声音!林婉儿按住他肩膀,看见他胸口皮肤下有东西蠕动,像根小骨头往喉咙移。
“妈妈说,那半块骨头是钥匙。”赵阳咯咯笑,“能打开‘家’的门。老道骗我们,他只想用骨头炼煞……他来了!”
林婉儿回头,门口空无一人,王警官的笔记本掉在地上,照片滑到黑灰旁。她捡起照片,现与李崇德说话的道士,戴着和王警官一样的银镯。
赵阳胸口皮肤被顶破,血洞里嵌着块焦黑金属,刻着“李”字。林婉儿指尖被烫得缩回——这不是骨头。
少年突然盯着天花板:“炉子里在数骨头……一、二、三……”手指在床单划出血痕,组成“闩”字,细看竟是“72”。
林婉儿冲进主焚化车间,骸骨被整理成堆,头骨里插着银镯。每个骸骨肋骨都刻着数字,从“1”到“71”。
“少了一个。”她心跳飞快,72具骸骨缺的那具,难道是母亲带走的“关键”?
“在找这个吗?”
王警官举着证物袋,里面是刻“72”的半块焦骨:“三十年前火灾现场,少了第72号尸体,登记是身份不明的女性。”
焚尸炉突然巨响,骸骨被无形手搅动,露出炉底洞口,边缘挂着道袍布条。“这里面……”王警官手电筒光被黑暗吞噬,只能听见“滴答”声,像水滴在骨头上。
八卦镜映出通道里,墙壁嵌满头骨,眼窝闪红光,尽头石门刻着“72”。“这是养煞的地宫。”林婉儿看向王警官,“你到底是谁?”
王警官扯下银镯扔给她,内侧刻着“李”字:“我是李崇德的孙子,父亲是李承道弟弟,当年被烧成残废,临死前让我查清真相。”
洞口涌出腐香,黑粉末凝成手形抓向王警官后颈。那里枫叶形印记突然鲜红,林婉儿扑过去推开他,黑手抓在她肩上,皮肤溃烂露出骨头,骨上刻着“7”——是“72”的一半。
洞里传来嘶吼:“找到你了……第72具……”
林婉儿终于明白,母亲带走的不是骨头,是“第72具”的身份。她,才是缺的最后一具“骸骨”!
赵阳出现在门口,握着装骷髅佛珠的手:“婉儿姐,师父的佛珠能镇邪,我们一起进去。”他瞳孔深处黑纹蔓延,佛珠骷髅眼窝全对准洞口。
“你不对劲。”林婉儿后退,“你是谁?”
赵阳笑起来,和附身的小女孩一模一样:“姐姐,是你把我从火里救出来的啊……”他身体扭曲,皮肤裂开露出黑骨,“妈妈说要等你回家……”
腐香喷涌中,八卦镜裂开,最后映出赵阳化作黑粉末涌进洞口,石门上“72”字样活了过来。
王警官枪响了,子弹入洞无声。林婉儿被气浪掀倒,看见他跳进洞口,银镯在黑暗中划出血线。洞壁头骨眼窝全转向她,红光闪烁如召唤。
林婉儿在刺骨寒意中醒来,躺在地宫通道,身下石板黏腻如凝固的血。墙壁头骨眼窝红光闪烁,腐香混着铁锈味,每口呼吸都像吞细沙。
她捡起半块八卦镜片,照向头骨——镜中是扭曲人脸从骨头里挣扎,嘴动却无声。
“滴答、滴答。”
石门开了道缝,红光渗出来像淌血的河。林婉儿想起赵阳的话,难道煞源就是“妈妈”?
扶墙往前走,指尖触到头骨牙齿,沾着李承道道袍的纤维。通道变宽出现岔路,左雾飘丝,右洞传啃骨声。母亲留下的金属骨烫,指引她走向右边。
“婉儿姐,王警官被煞源抓了!”赵阳持匕从骸骨后走出,黑纹蔓延至脖颈,眼神空洞。
林婉儿举起金属骨,红光晃过少年脸,他瞳孔收缩,笑出小女孩的诡异:“姐姐,我们去找妈妈吧。”
林婉儿回头瞬间,赵阳消失,地上黑液渗进石缝,散出尸香魔芋味。
拐过弯,圆形石室中央祭坛绑着王警官。穿新道袍的黑影正用骨刀削他骨头,骨屑落进青铜盆。“一个讨债的人。”黑影转身,戴头骨面具,袖口缠枝纹与母亲旧布花纹相同。
“你杀了李崇德,夺了《镇邪录》,放了火。”林婉儿掷出金属骨,黑影不躲,任由骨头嵌进胸口冒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