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把掌管北堂军火库的钥匙交给了裴瑾辰,连带着北堂好几十万的弟兄和全部的装备
战争开始前一天,裴瑾辰从背面把景安抱在怀里,景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闷闷的声音
“安安,再给我唱一回戏吧”
“好”
再次来到云岫苑,两个人的心情却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裴瑾辰依旧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景安,听着只为他一个人唱的戏
一张傅粉施朱的俊脸被勾勒得柔媚入骨——胭脂从眼尾晕染至颧骨,像两瓣揉碎的海棠,唇间一点朱红咬住三分决绝。额间贴的"大柳"片子弯成弧,鬓边垂下两缕"水纱",颤巍巍扫过耳际。
头顶的如意冠压着点翠凤钗,蓝绿羽毛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珍珠串帘垂至眉间,随转颈叮咚作响。
一袭鱼鳞甲改制的女蟒,橘红缎面绣金线团凤,肩头却故意做得窄三分,衬得脖颈如鹤般修长。腰间玉带紧束,偏偏在肋下留了寸许空隙,既显楚宫细腰,又容得下武生的力道。
水袖比寻常青衣短一寸,露出景安修长的腕骨,彩鞋内垫着三寸厚底,步态却比真女子更袅娜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闷舞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
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
成败兴亡一刹那——”
双剑出鞘时,蟒袍下摆翻涌如血浪,衬得那截后腰线条利落如刀裁
裴瑾辰在景安唱到自刎的桥段时跑上了台,声音颤抖,抱着景安的身子也在抖
“我们不会这样的…相信我,我会平安回来”
景安泪水终究还是夺眶而出,“你要平安,我等你”
裴瑾辰走了,在夏天彻底结束的时候
许是害怕自己再也回不来,临走前的一晚,他们抵死缠绵
担心自己会舍不得离开,裴瑾辰在哄睡景安后就换好衣服直接离开,又把婚服和那封写好的遗书放在床边
婚服是裴瑾辰很早以前就找老绣娘亲手做的,一直放在盒子里,想着到时候给景安一个惊喜,却没想到突然发生战乱
裴瑾辰想再亲亲景安,又怕吵醒他,只好隔着空气用眼睛一遍一遍描摹着爱人的面容,最后狠下心转身就走
他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留下
可他不能
他必须去
因为这里不仅有百姓
更有他的爱人
他不能让他们置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