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体干又与李永贞交换一下眼色,两人心上都是石头落了地,轻松地舒了口气。李永贞暗忖:谣传此人当年入宫之前,逛遍了花街柳巷,看来所言不差。他想了想才说:
“老魏,你若想出人头地,干出一番大事来,非得有一帮得力的帮手不可。。。。。。";
”那是当然!";
“所以,小弟有个建议。。。。。。。”李永贞顿了一顿才说:“你要趁机做个大人情,广交朋友。。。。。。";
李进忠心想一个好汉十人帮,这个道理谁个不懂?问题是如何交,交什么人?交朋友得化很多钱,我又不是信陵君!
李永贞、王体干都不再说什么,但一味敬酒,口称”老魏“,再也不说李进忠了。他们二人,无论酒量、饭量都远远不如”老魏“,几乎无多大食欲,不过动动筷子,举举杯子,做个样子罢了;但”老魏“却食欲大炽,狼吞虎咽,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
李永贞突然笑问道:
”老魏,如今你掌管';惜薪司';,成了内官二十四衙门之一的头头,五品官,也算发迹了吧,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发迹的?";
“此事实赖魏朝及王安二人提携,你说得不错,这就是交朋友的好处。”老魏喜笑颜开。
“两人帮过你那是不错,”李永贞停下斟酌着,又继续说道:“但主要的还是靠你自己。。。。。。你为皇长孙的母亲王才人典膳,其时郑贵妃势力如日中天,王才人、皇长孙都算是落难之人,你想方设法为她母子办好伙食,这算是患难之交,如今王才人虽然去世了,但皇长孙是不会忘记你的。还有,那客氏是皇长孙的乳母,有道生不如养,王才人又不在人世,皇长孙对客氏那份依恋之情,那是显而易见的。如今皇太子登基称帝,皇长孙实际上就是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皇长孙一旦称帝,你与客氏都是贵不可言了。所以,人家提拔你,其实都是冲着皇长孙和客氏这份关系,对此,你应当心中有数。“
”这。。。。。。我也有一点数,但没有你看得这般透彻。“老魏讷讷言道。
”此事何等紧要,不弄透彻便会误事!“李永贞羡慕地说:”所以你得精心服侍客氏,不仅要把她当作皇后娘娘一般侍候,还要当作妻子一般疼惜;而且,你还得时时提醒客氏,要施展浑身解数,将皇长孙逗弄得如同小鸟离不开窝。嘿,皇长孙实是你们未来上天的梯子啊!";
李永贞的话与杯中的烈酒,同样让老魏陶醉,老魏的脑海里,浮现起未来的大富大贵,这时候,他编织的梦,还停留在起步的阶段,不清楚“未来”会有多么伟大。
“我便拼了老命,也要把这两件事做好!”老魏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睛,频频点着头说。
王体干伏在桌上打呼噜,似乎醉了。
李永贞带着疑问的神情,直直地望着老魏,直望得老魏难堪地低下头来,李永贞这才突然发问:
“你究竟有什么绝招,可以让客氏称心如意,夜半不哭?";
老魏稍稍地抬起头,尴尬地望了李永贞一眼,含糊言道:
”此事实不足为他人道。。。。。。";
李永贞极力想象,也想不出个所以,他皱了皱眉头,
又诚挚地问:
“你想不想让内宫二十四衙门的管事太监,都成为你的朋友、都欠你的恩情吗?";
老魏点点头,默然无语地看着李永贞。
”你想不想让女官六局那些有权势的内官,都对你感恩戴德吗?";
“但此事谈何容易?”那老魏不仅是微微心动了。";很简单,你将那一套独门的媚功传给他们!“老魏非常的振奋,霍地站了起来,激动地在房中走来走去,连道:
”他娘娘的。。。。。。他娘娘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绝招!";
同时举拳狠揍自己的大头,
这时,一个太监牵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脸如傅粉,五官如画,清秀绝伦,他自然便是文秉了。紧捏他右手的人,是二十多年前曾在黄鹤楼旁,制造了大惨事的矿监陈奉了。
陈奉向王体干致意,说道:
“这孩子是我带回来孝敬大哥的,只是还没有净身,大哥喜欢吗?";
那少年转着点漆一般的眼珠,忧惧地问:
”你们很喜欢杀人吗?";
众人一见这孩子当即愣住,都喷喷称奇,都想起自己的少年时光。李永贞脸露单纯的微笑,王体干则老泪纵横,老魏则想:若是将这净了身的少年送给皇长孙朱由校,他定会喜欢。。。。。。
“我不喜欢杀人。”王体干说。
“我喜欢。。。。。。”李永贞说。
文秉害怕了,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目。
突然之间,众人只觉得眼前有一物件一闪,还未了解发生什么事,却不知何时,门槛上站着一个青衣少女,腰间别着两把短剑,那剑鞘在灯下发出黑勤勤的金属光芒。
“小兄弟,你叫文秉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