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给为妾说说,也让为妾与老爷同喜。“”此仍天机不可泄,但喜则可与你同享。“”老爷如何与妾同享心中之喜?"
时值望日,月圆如盘。李渊说:“你我饮酒赏月如何?"
万氏便叫沓玉吩咐下人,在房中摆好宴席。”来来来,今晚我们夫妻来个一醉方休!“李渊举杯道。
沓玉站在一旁,为老爷、夫人斟酒。
”你来唱首胡歌,为老爷助兴。“万氏说。原来,这沓玉生性聪明,她平日在窦夫人、万夫人房里,耳濡目染,居然能初通文字和音律。李府中有不少胡人为奴,平日没事,沓玉便向胡奴学唱胡歌,有一次沓玉正在向李渊的马夫胡标学唱胡歌,被万氏撞见。胡标是胡汉混血儿,母亲原来是长安名妓,周朝大象年间被胡人掳去。胡标从小在阴山下长大,会唱许多胡歌。他喜欢沓玉,常常教她唱歌,还送给她一把箜篌(古弦乐器)。
“夫人,”沓玉不好意思地说:“奴婢那是闹着玩的,上不了台面的。”
“但唱无妨。”李渊一时高兴,说。
“就怕干扰了老爷、夫人的酒兴,听坏了老爷、夫人的耳朵。”
“哪来那么多话,快去把箜篌拿来。”万氏说。沓玉走出房门,在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这是一个机会,你可能得到李渊的信任和欢心,这是你走向报仇之路的开始。愿舅舅在天之灵保佑我。
沓玉唱的是《敕勒歌》: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春风习习,月光如水。沓玉的歌声悲凉而高亢。这歌声在清凉的春夜显得特别哀怨动人。李渊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李渊是个心胸开阔而又情感丰富的人。平时,他那纤细的情感,被繁杂的事务所淹没;而此时,在这美好的月夜,他丰富的情感,被沓玉的歌声,从心灵深处挑拨出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李渊对北方草原的粗犷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再来一首。”李渊说。
“先赏她一杯酒。”万氏说。
“对对对,先赏她一杯酒。”
一杯酒下肚,两朵红霞便飞上双颊,沓玉越发显得妩媚动人。她轻拨琴弦,满屋清音,再引歌喉,不但倾倒了弘化留守,还惹得窗外的桃花李花,伴着春风,翩翩起舞。
这一夜,李渊尽兴,喝得酩酊大醉。
不料乐极生悲。那初春的夜晚是十分寒冷的,李渊一时高兴,少添了件衣服,便感风寒,发起高烧来。请了医生,原想吃了药便会退烧的,不料一连几天,烧退不下来,竟胡言乱语起来。那话没人能听得懂。只有一次,李渊半夜醒来,万氏听得分明,他说的是“大赦天下,大赦天下。”
就这样折腾了十来天,才稍稍有所好转,可是人却显得十分虚弱。李渊历来自恃身体强壮,不信这小小的疾病就把他难倒了。他非得骑马到外面去遛遛不可,是的,骑马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谁知刚刚上了马背,一阵眩晕,便从马上栽了下来。好在胡标眼快手疾,一下将他接住。
李渊刚刚被扶进后房,便有人来报“圣旨到”。李渊一听,竟软瘫在床上,起不来。
很多人都说隋炀帝是大老鼠转世的,这似乎没有什么根据,堂堂大隋天子怎么会是老鼠精变的呢?不过,隋炀帝的性子急躁、好动,说起来倒有点像耗子。
当初要不是操之过急,他也不至于落得个“杀父自立”的臭名。那时,他的太子之位坐得好好的,老皇帝身染沉疴,他的归天和隋炀帝的即位本来只是个时间问题,他偏偏急着要去招惹那位宣华夫人,弄得老皇帝大发火,也弄得他自己骑虎难下,不得不采取非常措施。当了皇帝,许多事情本来可以慢慢来做的,他偏偏又特别着急,第一年便把老百姓给得罪了。正月,遣将攻林邑,图掠珍宝;二月大兴土木,营建东京,建显仁宫,征奇花异石以充实宫苑;三月,发民百万开通济渠;五月,筑西苑,周二百里;八月,循水路,幸江都,舳舻相接二百里。。。。。。以后便越发不可收拾,不但他自己东奔西走,也把个好端端的江山搅得七零八落,把老百姓搅得困苦难当。
其时,“内帑外库,俱已空虚,天下百姓膏血已尽”,但隋炀帝还是改不了他的急性子,改不了他的好动,想东征就东征,想北巡就北巡,想开渠就开渠,想游幸就游幸,兴师动众,穷奢极欲。偏偏天不作美,连降灾祸,不是洪水就是干旱,不是蝗虫就是山崩,风雹雷火,此起彼落,雪霜不时,雨非其物,到处是灾民,到处在死人。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只得三五成群,相聚为盗,于是干戈四起,盗贼蜂生。
大业十年的春天,反贼杨玄感的余党还没有剿尽,隋炀帝又接到了一份奏折,称“贼徒党羽,遍及四方”,奏折里开出几十个造反的名单:吴郡朱燮,聚众五万;余杭刘元进,聚众十万;晋陵管宗,聚众三万;章丘杜伏威,聚众十万;海陵李子通,聚众五万;邯郸杨公卿,聚众三万。。。。。。。隋炀帝看了十分恼怒,他把文武大臣召到行宫,说:
“各地贼情,是否皆如所奏,遍于四方?朕勤政为民,开运河,建东都,北安突厥,东征高丽,何以反致乱贼四起?”他看了一下站在一边的女婿,又说:“宇文侍郎刚从东都抵此,可着实面奏。”
宇文士及连忙出列,道:
“启奏陛下:逆贼玄感,莽卓其心。人神共疾,败不旋踵。然贼众党羽,确实遍及四方,如不及时剿灭,恐。。。。。。"
”好了好了!“隋炀帝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既然贼人如此猖獗,辽东又不臣服,卿等有何良策,快快讲来!"
群臣议论纷纷,讲来讲去无非是四条对策。一是内外皆抚,二是内剿外抚,三是外剿内抚,四是内外皆剿。
隋炀帝听得头脑乱纷纷的,心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平日高官厚禄,到了关键时候,却只会空头议论。隋炀帝越听心越烦,说:
“何为上策,何策足以体现上国天威,众卿快快奏来,不可泛泛而论!"
这时,朝臣中闪出了内史侍郎虞世基。虞世基是个有名的文学家,他的才干不仅在于写文章,而且在于揣摩皇上的心理,他知道皇上也喜欢舞文弄墨,而且心比天高,容不得别人的文章写得比他好。文章写得太好,反倒会惹来杀身之祸,比如薛道衡,就被赐死,皇上还说,“他还能写空梁落燕泥吗?”还有才华四溢的王胄,也难逃一死,他死后,皇上吟诵他的佳句“庭草无人随意绿”时说,“他还能写这样的句子吗?”此时此刻,他自然对隋炀帝的心情十分了解,他用眼角扫了一下两旁的大臣,从容奏道:
“以微臣之见,内外皆剿方为上策。唯有剿而灭之,才足以显示国威;亦唯有剿而灭之,才足以速见成效,天下太平。”
隋炀帝连连点头,就是要“剿”,干脆杀光了,看他如何造反?抚来抚去,拖泥带水,再说你今天抚,他明天反,你抚他反,何时何日是个了结?百姓何时才能得到安宁?上国天威何时才能得以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