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人诛心的杨钦,胸腔里的怒火与绝望交织成一股疯狂的戾气,支撑着他从地上挣扎着抬起头,用尽全力嘶吼:“陈宴,你多行不义,会遭报应的!”杨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耍的彻底,也被利用了个彻底。。。。。竟被陈宴设计成了宇文沪的手中刀!令投靠他们的小冢宰梁崴枉死,还替宇文沪清理了门户!陈宴听着这淬毒般又无能狂怒的咒骂,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反而抬手慢悠悠地掸了掸袖口,像是在驱赶什么无关紧要的尘埃,好心劝道:“杨大将军,别那么激动!”他弯下腰,视线与趴在地上的杨钦平齐,语气里的玩味浓得化不开:“你很快就能在地底,跟杨恭团聚了。。。。。”“想必他也很想念父亲吧!”诛心这种活儿,陈某人是专业的。让父子团圆,可又是一桩功德啊!“陈宴!”杨钦猛地抬头,眼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你终会不得好死的!”“很可惜。。。。。”陈宴慢悠悠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故作惋惜的喟叹:“本督的结局,你是看不到了!”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要紧事,眉头轻挑,声音里的玩味彻底散去,只剩下阴鸷:“本督倒是可以亲自监斩你杨氏九族!”陈宴这个人向来胆小,诛九族套餐是必须倾情奉送的。。。。。。将一族之人整整齐齐送上路,在阴曹地府团聚,完全不用担心孤独寂寞冷,谁还能比他更为扬大将军考虑得周全呢?彻底扫进历史的故纸堆里。杨钦颤抖着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徒劳地虚点,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你。。。。”“你。。。。”“噗!”他喉咙一甜,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溅在身前的砖石上,像一朵骤然绽放又瞬间枯萎的花。紧接着,头一歪,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子重重向前栽倒,额头磕在坚硬的青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晕死了过去。陈宴的视线并未在杨钦身上,停留太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转了转,再次落在赵虔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缓缓偏过头,对着身后的游显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平静无波,吩咐:“命人去将赵老柱国的两个嫡孙,咱们的老熟人,给带上来!”老熟人三个字,咬字极重。“是。”游显躬身应了声,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精光。他知道,这是自家督主的报复。。。。。都到了这个时候,过往种种也该清算了。旋即,游显当即让几个绣衣使者去办。赵虔望着陈宴那张毫无波澜的脸,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痛感,愤然道:“陈宴,你还想做什么!”“老柱国稍安勿躁!”陈宴抬手虚按了一下,嘴角噙着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那笑意漫到眼底,振振有词道:“本督是个重信守诺之人,当然得兑现许诺了。。。。。”赵虔眉头紧锁,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涨上来——这等心狠手辣的豺狼之辈,突然说起“重信守诺”,绝非好事。而且,他又重得是谁信,守得是谁的诺?不过片刻,堂外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布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督主,赵青石,赵惕守带到!”两名绣衣使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玄色衣袍上绣着的银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手中拖着两个与赵虔容貌相近的年轻人。此刻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微微发紫,显然是中了迷烟。他们被使者拖拽着,脑袋无力地垂着,发髻散乱,原本整洁的锦袍也蹭上了灰尘,瞧着毫无生气,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将这俩家伙弄醒!”陈宴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漫不经心地抬手轻挥,吩咐道。“遵命!”话音刚落,两名绣衣使者便应声退下。不过片刻,便各提着一只木桶折返回来。桶里的冷水晃荡着,映出烛火细碎的光,还没靠近便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绣衣使者面无表情地走到两人身前,手臂一扬。两桶冷水“哗啦”一声,毫无预兆地兜头浇了下去。冷水瞬间浸透了两人的锦袍,顺着发梢、脸颊往下淌,在青砖上积起一小滩水洼。“咳咳!”原本昏迷的两人猛地打了个寒颤,眉头痛苦地蹙起,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呻吟,睫毛湿漉漉地颤动着,显然是被冻醒了。“头好晕啊!”“这是在哪儿呀?”赵青石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喃喃问道。“为什么有种想吐之感。。。。。”赵惕守捂着胸口。陈宴缓步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冻得发颤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微微俯身,热情问候道:“亲爱的两位赵公子,咱们又见面了。。。。。”顿了顿,又调侃道:“还是风采依旧啊!”“嗯?!”赵青石原本还昏昏沉沉,连意识都是模糊的,可当那声音钻进耳朵时,身体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一颤,牙齿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寒颤,诧异道:“这声音。。。。是陈宴?!”不是冷的。是吓的。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赵惕守同样也是。当他看清陈宴那张脸时,“唰”地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嘴唇哆嗦着,连带着肩膀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你这是又将我,抓进了明镜司?!”“我可是什么事都没犯啊!”赵惕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连体内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毕竟,他是真进过明镜司的。。。。。。“督主大人,可千万不要用刑啊!”“需要多少赎金,小人祖父都会给的!”“小人什么都配合!”赵青石的心理防线率先崩溃,再也撑不住,声音抖得不成调,带着哭腔哀求。紧接着,“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水渍里。膝盖磕在砖石上,发出闷响也浑然不觉。赵青石没有受过明镜司的酷刑,但却在明镜司,看过那些犯人受刑,每每回忆起只觉可怖。陈宴饶有兴致地瞅着这两个从心的玩意儿,提醒道:“这可不是本督的明镜司!”说罢,抬起手来,指向了另一边,笑道:“看看旁边这位是谁。。。。。”赵青石、赵惕守顺着所指方向看去,一张苍老而铁青的脸,径直映入眼帘,异口同声诧异道:“祖。。。祖父?!”“您怎么也在此次?!”兄弟二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家祖父怎么也被抓了。。。。。赵虔眼睁睁看着两个孙儿,在陈宴面前摇尾乞怜,那副涕泪横流、全然没了骨气的模样,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声音沙哑却带着雷霆般的震怒:“不成器的东西!”他死死瞪着地上瑟缩的身影,气得手指发颤:“老夫怎的生出你俩这样的玩意儿!”同样的都是第三代,都是孙辈,自家的是丑态毕露,摇尾乞怜,毫无骨气。。。。。反观人家陈虎的嫡长孙,却是运筹帷幄,文武双全,有魄力有胆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赵行简发出一声轻嗤,目光扫过地上狼狈的两个嫡出弟弟,又落在气得浑身发抖的赵虔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祖父,你可真是慧眼识珠呢!”他故意顿了顿,视线在两个嫡孙泪痕斑斑的脸上打了个转,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将咱们赵氏一族,交到他们手中,恐怕要不了多久也就完了。。。。。”就这样的当家人,纵使没有虎视眈眈的大冢宰、陈督主。。。。。恐怕无需两三年,也就败完了!好眼光啊!“赵行简?”“你为何也在这里?!”赵青石一眼就认出了出声的是谁,怔怔地看着赵行简,难以置信道。他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从未放在眼里的庶长兄,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对着祖父说出那般刻薄的话。赵惕守猛地抬头,方才被恐惧压下去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他死死盯着赵行简,忘了害怕,声音因愤怒而发紧:“你他娘怎么对祖父讲话的!”赵行简的笑意骤然一收,那双看似温和的眸子深处,陡然闪过一抹冰冷的凶光,快得如同暗夜划过的刀光,没有搭理赵惕守,而是直接回答了赵青石:“因为要让明年的今日,成为你的祭日啊!”“拿着!”陈宴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抽出右手边绣衣使者的佩刀,径直丢给了赵行简。“什么意思?!”这一幕落在赵青石,赵惕守眼里,像是一道惊雷劈在头顶。他们瞳孔骤缩,看着赵行简手里那把泛着冷光的刀,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只觉得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控制不住地向后缩。“你拿刀想做什么?!”“别过来啊!”赵惕守的声音抖得不成调,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赵惕守,来告诉告诉我。。。。。”“什么叫嫡庶!”“什么叫尊卑!”赵行简握住刀柄,指节微微用力,毫不掩饰的狠戾在眼底彻底定格。手腕猛地扬起,寒光一闪,短刀带着凌厉的风声落下。“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而起。赵惕守的左臂被刀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湿透的衣袖,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砖上,与地上的水渍晕染在一起,触目惊心。剧痛像潮水般席卷了全身,赵惕守疼得浑身抽搐,眼泪混合着冷汗滚滚而下,死死咬着嘴唇,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祖父救我!”“赵行简疯了,他是真的要杀了孙儿!”赵虔见状,目眦欲裂,发出歇斯底里地咆哮:“赵行简你在做什么!”“惕守是你的亲弟弟啊!”可由于软筋散的作用,根本无法阻止与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同室操戈。“是呀,亲弟弟!”“添油加醋的拱火,可真是一把好手的亲弟弟!”赵行简闻言,回忆起那日的那一幕,不由地轻蔑一笑。紧接着,握紧了手中刀,朝赵惕守的两腿之间挥下。“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次响起。赵惕守痛苦不已地瘫在地上。“别过来!”“大哥,庶兄,你别过来啊!”赵青石目睹赵惕守成为无根之人,看着赵行简一步步逼近,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心脏,哀求道。赵行简充耳不闻,目光锁定赵青石的右臂,嘴角忽然咧开一抹狰狞的笑,问道:“赵青石,那日你就是用这只手,以鞭子来抽我的吧?”“不。。。。。不是。。。。。”赵青石望着愈发靠近的赵行简,愈发惶恐,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话音未落,赵行简猛地攥紧刀柄,手臂高高扬起,那把沾着血的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狠戾的弧线,带着破风的锐响,直直劈向赵青石的右臂——“啊!!!”——PS:大佬们,求个小小的五星书评涨涨评分,感觉还能往上冲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