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眼型流畅,红色瞳孔,眼白有些细碎的光点,微微泛着蓝色,仿佛点缀着点点繁星,只一眼便让人不自觉沉溺。
“你是……世界之眼?”
“你好。”
少年浅浅笑了笑,弯起的眼睛温温柔柔,却是冷漠又疏离。
西川千绪皱了皱眉,有些欲言又止,她有很多问题想问。
思索了一会儿,她问出了最好奇也最关键的问题:“你是世界意识吗?”
“上上一任。”
少年的嗓音温润,“距离我死亡也有50年了。”
“50年?”西川千绪惊讶地看向他,“那老头……”
“他是我的继承者。”
西川千绪表情有些古怪,她很难将一个年逾古稀的老顽童和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联系在一起。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牵引着她,种种回忆在脑海里穿梭,与老头的聊天一句句浮现在眼前。
她愕然抬头,“你就是那个以死谢罪的管理者?”
少年苦笑一声,算是默认。
“以死谢罪……原来是这样的传言吗……”
他喃喃重复着,神情悲凉,“我原以为死亡是生命的归宿。”
“却不料,死亡,亦是悬梁之剑。”
“你可以叫我弈。”
弈的视线轻轻落在西川千绪脸上,停顿几秒后越过头顶,望向树林深处。
他讲了一个故事。
死亡,如一位高高在上的上帝,掌握着人间蝼蚁的生死离别与喜怒哀乐,调笑戏耍着人类对死亡出于本能的恐惧。
压迫横行的地方一定会诞生反抗。
于是,人类开始分为上下两个极端。
上者以追求为地基,以价值为材料,不惧苦难死亡,筑起一座座高楼大厦,遮风挡雨,生于平凡,却不甘于平凡。
肉身虽死,高楼仍在,精神永存,生为人杰,死亦鬼雄。
下者看尽世间繁华,享尽荣华富贵,却依旧无法抵抗衰老在身体上一道道无情的划痕,在时间的洪流中苟延残喘,只求长生无虞。宛若寄生于肉体的蛆虫,灵魂早已腐烂,不停蠕动只为寻求维持生命的肉滓。
他和那位总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朋友就是这样认识的。
他们的故事,始于死亡,终于死亡。
……
那年,他19岁,还没有被任命为世界管理者,天性活泼的他按耐不住好奇心,随机挑了一个世界闯荡。
在繁华的东京城,有一棵虽矮小却非常漂亮的樱花树,坐落于静谧的山林。
他来时恰逢初春,片片樱花纷纷扬扬,美丽极了。
弈赞叹于人世间景色优美,目光随着樱花轻飘飘落在一名年纪相仿的少年身上。
少年穿着板板正正的校服,在石墩上笔直地坐着,面前摆放着一个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