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卡车粗暴地停在往日里高不可攀的公馆门前。
“开门!41军执行公务!”
沉重的枪托砸在雕花的铁门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灯火通明的别墅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男人惊慌的咒骂。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我是粮食公会的会长!”
一个穿着真丝睡袍的胖子被两个士兵从温暖的被窝里拖了出来,他脚下的波斯地毯,比一个士兵一年的军饷还贵。
“我们军长请你去普陀山喝茶。”
回应他的,是冰冷的枪口和一双双通红的眼睛。
城西,陈家公馆。
财政局的陈敬之局长刚从情妇的床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穿上裤子,房门就被一脚踹开。
“朱豪疯了!他这是兵变!”
陈局长被拖下楼梯时,还在歇斯底里地嘶吼。
城北,警察总局。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警察们,在面对黑压压的川军士兵时,连枪都不敢拔。
总局长被自己的皮带反绑着双手,像条死狗一样被扔上卡车。
整个渝城,枪声、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这是一场自上而下的、毫不讲理的清洗。
朱豪的军队,像一把烧红的手术刀,精准而残忍地切开了这座城市最肥美的脓疮。
……
黄山官邸,灯火通明,静谧如常。
这里是权力的心脏,与山下的喧嚣仿佛两个世界。
宋夫人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旗袍,正优雅地修剪着花瓶里的几枝蔷薇。
她的动作从容,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完美的教养。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侍从官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却在门口停住,不敢打扰这份宁静。
宋夫人没有回头,只是用银剪刀剪去一片多余的叶子。
“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
“夫人……出事了。”侍从官的声音都在发颤“朱豪……那个川军的朱豪,他带着第41军,在城里抓人。”
“抓人?”宋夫人的动作停了一下,“抓了谁?”
“陈敬之……警察总局的王局长……还有……还有吴司令也被他扣在了普陀山。”
“啪嗒。”
银质的剪刀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宋夫人缓缓转过身,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从容。
“你说什么?吴光耀也被他扣了?”
“是。据说……朱豪把普陀寺给抄了,从地下挖出了……挖出了很多东西。”侍从官不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