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道:“爹,人家又没把你怎么着,只是跟你保持一段距离,至于如此吗?”
“我唉!”
张峦不好意思说,我的那点儿喜好,都被李孜省给拿捏了。
以至于我现在一天不跟李孜省凑在一块儿,心里就难受,如坐针毡。
“爹知道我们兄弟俩,今天出去干嘛了?”
张延龄笑眯眯地问道。
“你们能干嘛?不就是出去跑点儿买卖,赚笔零花钱花?”张峦道。
张延龄嘿嘿笑道:“我们刚去把李华的府宅给抄了大哥第一次以锦衣卫千户的身份出去办差,风光得紧。”
“就那小子?哎呀不对你说抄谁的府宅?”
张峦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张延龄扬扬下巴,“李华啊,就是那个跟父亲你有点儿矛盾,联合倪岳一起参劾你,最终落罪的钦天监监正?”
张峦眼前一亮,猛地站了起来,问道:“李华已经被下狱了吗?他他”
“不但被下狱,且还查出,他跟朝中不少官员有金钱往来,在钦天监时就屡有贪赃枉法之举,可谓劣迹斑斑啊!”
张延龄正色道,“如果没点儿旁的罪行,只是因为参劾你,就算落罪也不至于落到被抄家的凄惨境地你还别说,他家底可真殷实。”
张峦诧异地问道:“你先前不是说,这朝中官员即便落罪,大多数也不会牵累家眷吗?怎么李华他”
“我说的是文臣。”张延龄道,“就好像倪岳,到现在也只是他自个儿落罪,其家眷到现在都还安然无恙。”“是吗?可是为何为父却听说,他的家也被抄了啊。”张峦有些惊疑不定,“到底是你的消息好使,还是我的管用?”
张延龄丝毫也不含糊,笃定地道:“倪岳在京城的家是被抄了,但他的家眷并没有因此落罪,只是暂时住在别的地方,眼下朝廷正在追查,看他是否跟梁芳案有关至少梁芳押解到京,审问出结果前,倪岳的家眷是安全的。”
张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文臣落罪,得有确凿的证据,才会连累到家人,是吗?”
“也得分什么罪。”
张延龄继续耐心解释,“如果只是一般的罪责,并不会牵累到家眷,但要是涉及贪赃枉法,给朝廷带来极大的损失,亦或者阴谋颠覆朝廷觊觎皇位等这类大罪,或其他十恶不赦的罪行,也可能会牵累到家眷。”
张峦叹道:“这么繁琐啊,为父都快整不明白了。”
张延龄无奈道:“爹,你现在要做的其实是尽快摒除李孜省的影响,自个儿在朝中站稳脚跟,别总想着借助别人的力量来帮你做事。
“至于李孜省能给你带来的好处你也尽量收敛着点,话说这朝中奸佞收买人的手段花样可真是繁多,你已经掉进陷阱去了,知不知道?唉,你可真是没出息啊!”
张峦脸一黑,破口大骂:“去去去,有儿子这么数落老子的?为父再没出息,也是你老子!行了,为父今天要冷静冷静,顺带陪陪你娘,还有你姨娘快滚,为父看到你就烦,别留在这里碍眼!”
又是一天朝议。
这天皇帝召见的人很少,只是在文华殿内小范围议事。
大概朱祐樘也觉得文华殿才是他的根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心平气和去跟人说事,跑到奉天门或是奉天殿内进行朝议,他总觉得没甚安全感。
内向到近乎自闭的皇帝,在人际交往上可说是受到很大的制约。
当天除了内阁两位阁臣和六部尚书外,侍郎中只有徐琼和张峦在场,文华殿议事结束后,本来张峦该随众人一道出宫,这头覃吉过来找张峦,说是请他到端敬殿去见“贵主”。
“好奇怪的称呼。”
张峦说话丝毫也不遮掩。
覃吉闻言苦笑:“张侍郎您见谅,如今贵主既已不是太子妃,却也不是皇后,这得等正式的册封后才能改换称谓。这不,贵主都还没搬到坤宁宫去住呢。陛下每天还是回来睡,也没留在乾清宫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