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鏊绝对没想到,以张峦这样的出身,在朝中还能交到朋友,且是那种一心为其着想的真朋友。
此时的张峦,完全没意识到这对自己而言是一场巨大的政治危机。
他正在家里专心等着李孜省给他送女人,可说是盼星星盼月亮,结果苦等几日都没下文。
张峦平时的抱怨渐渐多了起来。
最后连新厨子做的饭菜似乎都不香了,这天见到张延龄来到他暂居的城南郊外别院,便在儿子面前抱怨开了:“儿啊,你说那李孜省是不是在诓我?甚至把那件事给忘了?”
张延龄道:“忘倒不至于李孜省骗谁都有可能,绝对不会骗你他还得依靠你,保住他的身家性命呢爹,你遇事要多点儿静气,总得给人家几天时间精心准备吧?哦对了,我这边给你凑的银子,还有李孜省给的银子,都已经准备齐全,明日一早你就可以上朝说这件事了。”
“哦。”
张峦随口问道,“一共有多少?”
张延龄拿出一份清单,递给张峦:“我给你写明白了,上奏的格式也都有讲究,你照着誊抄一份就行。”
“靠,你还真是考虑周全啊这都让你备妥了?啧啧,还似模似样的,为父总算没白养你!”
张峦拿着奏疏,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眉飞色舞道:“如此工整,我还抄什么?直接用你的原稿得了。”
张延龄不悦道:“爹,咱还要不要脸?”
“在你面前,这张老脸不早就丢光了吗?”
张峦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处境,直接拿儿子开涮,随即才又安抚道:“不过你说得也对,为父不要脸,但你的脸面得维护啊那我就依样画葫芦,抄一份呈递上去。”
“嗯。”
张延龄点头道:“朝会上,你当众提出来,效果会更佳。”张峦笑眯眯道:“成色好的白银两万三千五百两啧啧,这么大一笔数字,也是没谁了,我这是给朝廷纳贡呢?要是这银子放在我手里,能做多少事?儿啊,银子都是你出的吗?”
“没有,还有徽商的赞助。”
张延龄道,“相当于他们交的保护费。”
张峦道:“要真是那群商贾给的,那这数字就不太够了才两万多两,就想买个太平无事?想多了吧!”
张延龄笑道:‘爹,你还真不知足啊!这银子能让你在户部右侍郎的位子上来个开门红,以后徽商少不得会再供给你我料想,李孜省很可能会帮你筹措银子。”
“为父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人了,你觉得他真的会准备?”
张峦皱眉不已。
张延龄笃定地道:“李孜省绝对是个会办事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成化朝混得风生水起且在送银子这件事上,他肯定想彰显他那惊人的敛财能力,让当今陛下对他刮目相看
“你给了他表演的舞台,他要是一点儿都不表示还有脸在朝中待着么?”
“那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张峦恶狠狠地道,“数目少了的话,我还看不上眼呢!”
当天晚上。
就当张峦在书房里,优哉游哉抄奏疏,不时转过头跟儿子说上几句话时,外面有人前来传报,说是李孜省亲自登门拜访。
张峦急匆匆往外走,见儿子也要跟上,一伸手阻拦:“儿啊,你知道为父有一件大人之间的事要跟李孜省谈,你是不是先回避一下?为父绝对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只是在他面前,这事儿不好开口。”
张延龄恍然:“明白了,女人的事嘛那我先回房,有事再叫我!”
“还是吾儿明白为父的心思。”
张峦现在为了某些事,在儿子面前已经彻底不装了。
随即他便迎到门口,却见李孜省已进得门来,却不见庞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