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司礼监值房。
入夜后很久,覃吉才过来,见到仍旧在忙着筛选奏疏的怀恩。
覃吉赶紧过去把白天见闻如实相告要问现在覃吉的立场如何,就其自身角度而言,两边尽量都不隐瞒,这样至少回头不会被怀恩或是张峦追究他知情不报。
但他内心,还是偏向怀恩这边更多一些。
到底都是太监,同气连枝。
“你的意思是说,张国丈有意改粮开中为银开中法?他不知道如此做有何弊端吗?”怀恩面色阴沉地问道。
覃吉摇头道:“我如实跟他讲了,他自己也说了一些。其实有些事,不用外人说,他应该也会明白。”
怀恩感慨道:“连我都不敢随便在陛下提及此事,而他则好像全无顾忌看来是有高人在他背后指点。”
覃吉非常好奇。
他在想,你是怎么看出张峦背后有高人指点的?不就是他小儿子出谋划策么?再或者,你认为朝中有官员往他那边靠拢?
“以银代粟,此议一早就有人提出。”
怀恩道,“厚方,你知道叶淇吗?”
覃吉问道:“好像是前任大同巡抚?”
“嗯。”
怀恩点头道,“此人在西北任职多年,也算是颇有为官经验,先前被调回京,准备充户部侍郎,但因这位张国丈入调户部,导致他到现在一直被投闲置散,据说吏部准备年底让他提督易州山厂,但此事也未落实。”
覃吉感慨道:“一个正职的户部侍郎,调为提督易州山厂,还不能走马上任,那实在是”
怀恩道:“我在想,会不会是叶淇暗地里想帮张国丈,行改革盐税之法呢?”
覃吉问道:“您的意思是说,其实此议,乃由叶淇提出来?而张国丈不过是借用他的说辞?”
“嗯。”
怀恩点头道,“此事所知者甚少,或者说,除了我有关心过此议外,旁人是不可能知晓的。
“这还是先皇健在时,叶淇上的一道奏疏上有所提及,当时先皇对他的建议非常欣赏,但或许是因为什么缘故,这件事一直未能落实。”
覃吉道:“您的意思是说,要不是叶淇主动跟张国丈提及,张国丈必然不可能知晓?不对啊,有关折色之法,那是什么机密之事吗?”
怀恩叹道:“能说得如此详细,且还能在陛下跟前提出来,甚至为此操持,我想那位张国丈不可能凭空而起。这就说明,至少他有详细方略,而能在这件事帮到他的人,非叶淇不可。”
覃吉摇头道:“明明是张国丈窃占了叶淇的职位,叶淇还主动相助张国丈?实在难以理解啊!”
“很多事就是如此令人费解!”
怀恩感慨道,“或者朝中很多人觉得,张国丈在户部并不会长久,还会继续高升。如此一来,他在户部空下的位子,就得有人接替。”
“您是说,叶淇投靠了张国丈,准备借助张国丈上位?”
覃吉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奇葩思维?
叶淇为了求官,真舍得这么下本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