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
“是啊…”厉时安托着腮,借着日光欣赏着宝石上神奇的星光特效:“我在秦家那几年,有一次看见秦老上将和他的夫人吵起来了,好像就是因为这块宝石。”
顾淮眸光一沉,垂落身侧的手掌忍不住虚握成拳。
“秦老夫人很激动,一直在说谁死了,说什么这宝石应该是她的,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现在想来…”厉时安看着顾淮逐渐绷显的肌肉,识趣地咽下了后半句话。
厉时安并非存心刺激顾淮,只是有些事情,他觉得顾淮有知晓的权利和必要,至少在他留在秦家这几年里,能感觉到秦利民是爱着茉莉的。
这份爱或许是剥削,或许是伤害,或许微不足道,可谁都不能否它的存在,他不奢求顾淮原谅什么,他只是想让顾淮知道,这世上并非人人厌他弃他。
顾淮裸露在外那条手臂青筋暴起,坚硬如铁,厉时安娜着膝盖蹭过去,握住了他的小臂,仰着头问他:“阿淮,你决定放过秦家了吗?”
Omega柔若无骨的指尖带着氤氲水汽,让顾淮力道一松,他在厉时安身侧落座,轻柔地为他撩起鬓边的碎发,答非所问:“我只是…发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
“什…么?”
“我曾厌恶着秦家的一切,自以为是地认为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就可以报复、乃至扳倒秦家,我永远记得二十年前那场冲天的大火,我曾在死亡前立誓,”顾淮笑着,出口的话很轻,落进心里却重若千钧:“直到这么多年过去,我才发现,少时的饮恨泣血、愤慨陈词,还有所谓的依靠自己,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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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也洗不掉秦家的烙印,甚至我还要感谢这个身份,”他眼中的光淡了淡,转而换成如晦墨色:“假设我不是秦家之子,我连站在秦重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我没有秦家赋予我的优越的基因、聪慧的大脑、健硕的体格和过分美貌的外表,我拿什么和秦重争锋?”
“甚至我所受的教育和关注,身上连带的资源和机会,都排不开众人心照不宣的帮扶,他们是帮扶我吗?不,他们是帮扶秦家的儿子。”
“但真正让我决定放弃曾经的报复计划的,还是另一层原因——”顾淮长吁口气,唇角的弧度压平了,语调凝而成冰,沉郁冷漠:“我发现这场斗争的胜出者无论是谁,秦利民都是最大的赢家。”
“哪怕我杀了他,杀了秦重,让秦家自此一蹶不振,秦利民恐怕都能含笑九泉。”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讽刺道:“因为他培养出了一个足以推翻秦家的儿子,我会继承他的事业,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秦家,吞并旧的秦家,带领新秦登上无与伦比的高峰。”
“这在秦利民眼中,不过是西汉和东汉的区别,他们都是不在乎自身性命,只顾家族荣辱的人。归根结底——我们有着同样的Y染色体,这是秦利民想要的胜利,亦是他一手造就的局面,可怜我辗转二十余年,时至今日也才勉勉堪破。”
“我和他…居然是该死的利益共同体啊。”顾淮微微仰头,他的语调哽咽了,厉时安看见他眼角微微泛红,凑上前想安慰一下这个失意的男人。
顾淮却很快回过神来,他笑着用指腹蹭了蹭Omega的面颊,好似刚刚那点酸涩从未出现,厉时安问他:“那你决定放过你自己了吗?”
这次他问的不是放过秦家,而是——你肯放过自己了吗?
顾淮笑意一凝,半晌他怜爱地吻了吻Omega的面颊,说:“不。”
他重新弯了眸,字语在唇舌里仔细咀嚼,清晰而决绝地说——我要他输。
“我知道怎么让秦利民输了,”他一字一顿:“只有我输,我才能赢。”
“这世上每一栋密不透风堡垒,最终都是从内部瓦解的。”
就像这二十余年,秦利民唯一一次对他动怒,是在他切掉腺体那一天。
那一天他背叛了秦家的荣耀,背弃了Alpha的骄傲,背离了贵族的统治。
离经叛道,妄破樊笼。
秦利民爱权爱利,示Alpha高人一等,那他就毁了这固化的阶级,让自由平等的风,吹过弗西每一片土地。
也让秦利民数十年钻营,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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