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毛呢长裙,裙摆垂到小腿肚,外面罩着一件浅驼色的羊绒大衣,衬得身段窈窕又挺拔。
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段修长的脖颈。
脸上的皮肤白净细腻得像能透光,眉眼亮得跟秋水似的,鼻梁秀挺,嘴唇是自然的浅粉色。
脚上是一双小巧的棕色小羊皮靴,踩在这满是碎石黄土的地面上,格格不入,却又亮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眼睛都瞪得溜圆。
他们见过新嫁娘穿红袄,见过城里来的知青穿的确良,可何曾见过这样精致、这样气派、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一时都有些看呆了。
沈淮川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替她挡去了部分男人直勾勾的目光。
他那身深灰的中山装和周柒柒素雅的呢大衣站在一起,一刚一柔,气势却浑然一体,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挤兑李桂香,为周柒柒说话的蓝头巾嫂子,使劲揉了揉眼睛,又往前挤了半步,歪着头,死死盯着周柒柒的脸。
她脸上的疑惑慢慢变成了没法相信的震惊,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猛地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喊:
“我的老天爷!你是柒柒?周家那个柒柒丫头?!”
那一声“柒柒”像根针,猛地刺破了周柒柒刻意维持的平静。
踏上许家村这片土地之前,她很少回忆原身这部分的记忆,总感觉有点太痛苦了。
可这会儿,听着这熟悉的、带着浓重乡音的呼喊,看着眼前这张记挂里带点善意的妇人脸。
不知咋的,一股说不出的亲近劲儿就冒了出来。
这位张婶子,从前跟原身母亲处得还算好,原身爹妈没了后,她也常照拂原身,时不时偷偷塞半块窝头、一把炒豆子啥的。
实打实的是个好人。
周柒柒对着那位正使劲揉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蓝头巾妇人,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清浅却真实的笑容,声音温润:
“张婶子,是我,我是柒柒。”
“哎哟!我的老天爷!真是你啊柒柒!”
张婶子这下彻底确认了,激动得一拍大腿,嗓门更亮了,
“我刚才瞅着就像!可。。。可这变化也太大了!婶子都不敢认了!”
周围的村民彻底炸了锅。
“啥?柒柒?许家那个柒柒丫头?”
“不能吧!柒柒丫头不是整天穿件洗得发白的破棉袄,脸黑黢黢的,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吗?”
“就是就是!跟眼前这位,这。。。这哪是一个人?”
张婶子叉着腰,声音里带点自豪,仿佛柒柒的变化有她一份功劳似的:
“你们懂个啥!柒柒她娘齐琳,当年可是咱村顶顶漂亮的村花!柒柒那底子能差?以前是天天干活,灰头土脸的,好东西也轮不着她吃,显不出来!”
她指着自己饱经风霜的脸,“就跟我一样,拾掇拾掇,就能跟朵花一样!”
“得了吧老张家的!就你那大脸盘子,跟人家柒柒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