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白苍苍的老专家,手里拿着一本边缘被水渍晕染、但关键数据页被特殊处理得以保存的原始实验记录本!正是周卫民坚称放在工具房的那本!
“七月十五号,第三组对照实验,原始抽穗率记录:百分之七十八点三!”
老专家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猛地将记录本狠狠拍在马副主任的脸上!
“而你……你们,用淹毁的借口,用后勤科老刘那个因为儿子被刷掉就怀恨在心的混蛋的伪证,就想污蔑一个脚踏实地、为国家粮食增产呕心沥血的年轻人学术造假?”
啪!
记录本砸在马副主任油亮的头上,留下清晰的水渍印痕。
“我…我……”
马副主任嘴唇哆嗦,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裤裆处迅湿了一片。
“周卫民同志!”
赵副主任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深深的歉意:
“你的数据真实无误,你的论文价值重大,你是清白的,组织,还你公道!”
“组织…还我公道……”
周卫民喃喃重复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瘫软如泥的马副主任,又缓缓移向窗外灿烂的阳光。
三天三夜的非人折磨,被污蔑的屈辱,前途尽毁的绝望……所有的情绪如同熔岩般在胸腔里翻涌、冲撞!
最终,这个继承了父亲钢铁意志的年轻人,没有哭,没有喊。
他只是猛地挺直了几乎要被压垮的脊梁,布满干裂血口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对着赵副主任和老专家,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再抬起头时,眼中那被污浊掩盖的光芒,比窗外的阳光更加炽热、更加不屈!
市军区总院,特殊病房。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是生命顽强跳动的乐章。
病床上,吴志轩紧闭的眼皮,在窗外传来食品厂隐约的机器轰鸣声中,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紧接着,那缠满纱布的眼皮,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睁开了!
起初是茫然,混沌。
随即,剧痛和昏迷前恐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郑宏手下狰狞的棍棒!
冰冷的仓库地面!濒死的绝望……
“呃……”
一声痛苦压抑的呻吟从他干裂的嘴唇溢出。
“吴志轩,你醒了?”
守在床边的杜辉猛地跳起来,巨大的惊喜让他声音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