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程放也不知道这二字是说给谁听,但更像是将蒋弋的劝告置之脑后,劝自己做了些决定。
他敛了敛眉,轻不可闻道,“你只管在这里安心养病,至于孟家那边,你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在法律的合理范围内替你说情,只要你是真的悔过,以后不再对我说谎就好。”
闻言,许莓神色一滞,没想到程放愿意改口继续帮自己,但觉得这番话似是别有深意,她还来不及追问“对我”的字词含义,下一秒,病房里传来轻扣的关门声响。
程放走了,徒留她一人躺在那,像条濒死的鱼,再难回转翻身。
许莓呆坐了半天,最终将自己缩成一团的躺下,整个人止不住的呜咽。
她知道自己不该犯贱说谎,但想为自己博得一条出路为什么这么难?
就连被格外赏赐来的一点甜,都在她自以为是的算计下顷刻崩塌。
但这天之后,许莓将程放最后说的这番话深深的印在心底。
她很后悔,觉得自己真是错的离谱又荒唐,不知道程放会在心里怎么看待自己,更不知道事情败露后的狂风暴雨会在某个时候突然降临。
可日子转瞬即逝,自程放那日走后,在无人来医院看望过许莓一眼。
许莓亲情缘浅没几个亲人,也曾多次尝试着与姑姑、姐姐联系,但二人似是说好般的不接电话,偶尔挨不住了会回她几条消息,通篇几乎是“嗯、啊”般的应付着。
她知道这是不耐烦下的敷衍,但又拿不准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被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又不能去问盛况,只能焦虑到日夜辗转反侧的不能好眠,几乎是提心吊胆的数着日子慢慢熬。
许莓算是真的明白,做人不能做亏心事,否则担惊受怕的也要亏死自己。
而在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许莓从未接到医院催缴的费用清单,不用说她心里也清楚,是程放在中间垫付了好些钱,以至于她伤好的可以瘸着条腿的下地慢慢走,特意拖着慢吞吞的步伐去调了份清单回来。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许莓握着一叠厚票据,望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连同费用总和的那串数字,几乎是令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没有医保,自住院至今几乎是自费项目,一串七位数,庞大的令她看的眼眶发胀,一颗心也往下沉了几沉,不知自己得还程放到猴年马月去。
许莓想,怪不得程放那日不着急让自己还钱,大概是变相看穿了她的窘迫,料定她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些钱。
这回好了,危机还没解除,又沾了身债务,真是自寻死路的活该。
许莓苦笑着回了病房,将票据悉数收拾好,只想着欠债还钱,又从护士那借了纸笔,规规矩矩的写了张欠条,只等某日在见到程放时在交付给他。
她静默的等着,内心只盼着自己能够尽快伤好出院,既能省下一些不必要的费用,也能早早的回了舞团,再另寻一份兼职,不至于让自己还钱的过于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