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的掀起了程放心底的一桩伤心事。
她自小就是一路过着没亲人的苦日子,听到他的过去不免感同身受,不愿看到程放将自己困在双亲离去的痛苦中,更不想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这样的人,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未来才能万事顺遂,更是平安幸福。
发觉自己被身边人盯着,程放蹙了下眉头,但听到这声道歉,忽然表情一松,偏过头看向许莓那双泛红的眼,发现这人竟然是在为自己感到难过。
他偏过头,与这双红肿的眼眸对视,有些想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要与你说的,你又对不起什么?”
闻言,许莓回望着他,顿时有些哽住,咬了咬唇,不知该怎么搭腔。
她这人,自小到大被许家人盯着、约束着,一路上朋友少得可怜,不怎么擅长与他人交际,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是种不经意间的安慰。
一时无话。
程放挑了下眉,见她一副生怕会惹得自己不高兴,默然的扯着自己的衣角缩在一旁,时不时的偷瞄着自己的表情,更是小心抿着唇的不讲话。
他眼皮子一跳,与许莓相处,见多了这种表情,莫名的眼胀、心也堵。
他自小被母亲教导,为人一定要冷硬刚强,才不会吃尽了世上的苦头。
他记得,所以将自己活成了副冷硬心肠,又受了职业因素的影响,办多了案子,见多了吵闹的人,处理了更多的荒唐事,越是不懂得对人怜香惜玉。
他活的规矩,一路上循规蹈矩,更是讨厌那种矫揉造作的怯弱性子。
这世道,弱者才会哭,哭的多了,只会令旁人觉得烦,觉得很没用。
如果说,女人生来的娇柔、眼泪是对男人们骨子里致命的温柔乡。
对程放而言,这世上千人千面,彼此性格截然不同,但为了获利而故作柔弱的行为,这并不是个人魅力上的加分项,反倒是格外讨人嫌的碍眼存在。
男女都一样。
麻烦得很。
但面对许莓,他几次三番的撞见了她的狼狈,会哭,是真的无可奈何。
联想到她过去寄人篱下的经历,程放知道,她是受多了委屈性格使然。
并非故意。
所以,与许莓相处,他不觉得这人骨子里讨厌。
又或者,是破天荒的于心不忍。
想多了,程放眉头一挑,还是想与许莓说些什么,但坐久了有些累,他稍微调整了下姿势,继而长腿一勾的坐着。
末了,他舒展了下,偏过头,低眸看向她的惨状,语调轻而缓道,“许莓,还记得烟火大会的那天吗?”
对许莓而言,那夜并不是什么好回忆,她怔了下,被问的差点噎住。
她没勇气去看程放的那双眼,半晌,低着头,轻不可闻道,“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