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港的晨雾还没散尽,了望手的呐喊就刺破了海面的宁静:“大人!东南方向现舰队!至少二十艘船,挂着荷兰旗!”
萧如薰猛地登上“镇远号”的桅杆了望台,望远镜里,荷兰舰队像一群黑压压的蝗虫,正顺着季风朝马六甲驶来。最前头的三艘盖伦船格外扎眼,船身比“阿姆斯特丹号”还要庞大,甲板上的火炮数量密密麻麻,看模样正是巴达维亚的主力舰队。
“陈麟!”萧如薰对着传声筒高喊,声音因急促而有些沙哑,“让‘威远’‘靖海’号列左翼,‘平波’‘破浪’号列右翼,所有战船炮口对准荷兰旗舰!告诉岸上的宋应星,把大将军炮架在码头制高点,等荷兰人进入射程就开火!”
陈麟的回应很快传来,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末将领命!保证让红毛夷有来无回!”
甲板上顿时忙碌起来,士兵们扛着炮弹往炮位跑,火药的硝石味混着海风的咸,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萧如薰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用力,镜身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了几分——荷兰人的舰队虽多,但他们的盖伦船转向笨重,只要利用马六甲海峡的狭窄地形,就能把对方的优势变成劣势。
辰时刚过,荷兰舰队进入了明军的射程。
“开炮!”宋应星在岸上高喊,八门神威大将军炮同时轰鸣,铁弹像黑色的惊雷,掠过海面砸向荷兰舰队。最前头的荷兰旗舰“鹿特丹号”躲闪不及,船身被命中两弹,木屑飞溅中,甲板上的荷兰水手惨叫着倒下,海水顺着弹孔“咕嘟咕嘟”地涌进船舱。
荷兰人立刻展开反击,盖伦船的主炮喷出火光,铁弹在明军船队中炸开。“平波号”的船尾被命中,燃起熊熊大火,水兵们提着水桶疯了似的扑救,海水混着汗水在甲板上汇成小溪。
“左翼船队绕到荷兰人后面!”萧如薰对着传声筒怒吼,“别让他们把阵型展开!”
五艘福船像灵活的鱼群,借着海风的助力,迅绕到荷兰舰队的侧后方。鸟铳手们趴在船舷边,铅弹雨点般射向荷兰战船的甲板,荷兰人顾此失彼,原本整齐的阵型渐渐乱了。
“大人,您看!”了望手突然高喊,“荷兰人的船在往浅滩靠!他们想逃!”
萧如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几艘荷兰战船正试图转向,往马六甲海峡东侧的浅滩逃窜。那里水浅礁多,明军的巨舰无法追击,一旦让他们逃到浅滩,再想围歼就难了。
“让‘破浪号’追上去!”萧如薰果断下令,“用火箭筒烧他们的船帆!”
“破浪号”立刻加,船尾的火炮对准荷兰战船的帆缆。几枚火箭拖着青烟窜出,精准地命中船帆,帆布瞬间燃起大火,火借风势,很快就把整艘船变成了火炬。荷兰水手们纷纷跳海逃生,却被明军的鸟铳手一一射杀,海面上飘满了橙白蓝三色的布料碎片。
午时三刻,荷兰舰队的阵型彻底崩溃。
三艘盖伦船被击沉,五艘战船燃起大火,剩下的十二艘船见势不妙,纷纷挂起白旗,调转船头往爪哇方向逃窜。萧如薰站在“镇远号”的甲板上,望着荷兰人仓皇逃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场仗,他们赢了,但这只是开始,爪哇的巴达维亚才是荷兰人在南洋的老巢,要想彻底掌控南洋,必须拿下那里。
“清点伤亡!”萧如薰对陈麟下令,“让宋应星赶紧修船,咱们休整三日,然后直扑巴达维亚!”
陈麟擦着脸上的血污,兴奋地喊道:“末将这就去!弟兄们都等着跟红毛夷算账呢!”
这时,张万邦带着几个华商匆匆登上“镇远号”,手里捧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叠崭新的海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爪哇岛的暗礁和浅滩。“大人,这是咱们华商多年来在爪哇航行的海图,巴达维亚港的布防都标在上面了,荷兰人的炮台位置、粮仓所在地,一点都不差!”
萧如薰拿起海图,指尖在巴达维亚港的位置轻轻摩挲。海图上的线条虽然粗糙,却凝聚着华商们的心血,有了这张图,进攻巴达维亚就多了几分胜算。“张会长,多谢了。等拿下巴达维亚,我奏请朝廷,让你当南洋华商总会的会长,统管所有通商事务。”
张万邦激动得连连作揖:“多谢大人!小人一定为大人效力,为大明效力!”
三日后,马六甲港的船坞里一片忙碌。
宋应星带着工匠们日夜赶工,修补受损的战船,给火炮加装新的炮架。汉斯和荷兰工匠们也忙得热火朝天,他们改良了明军的火箭筒,在箭头上裹上浸了火油的麻布,杀伤力比之前提高了一倍。
萧如薰站在船坞边,看着“镇远号”的船底被重新涂上桐油,柚木的船板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陈麟走过来,手里拿着份花名册:“大人,弟兄们都准备好了,愿意跟您去巴达维亚的,一个都没少!还有两百个马来族的汉子,也主动要求参军,说是要报仇雪恨!”
萧如薰接过花名册,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这些日子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他想起在仰光誓师的清晨,想起新加坡海峡的厮杀,想起马六甲城的烟火,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流——这些人,是他征服南洋的底气,是大明在南洋的根基。
“传令下去,明日辰时启航!”萧如薰的声音坚定有力,“目标,巴达维亚!”
次日清晨,三十艘战船再次扬帆。阳光穿透晨雾,照在“镇远号”的龙旗上,鲜红的旗帜在风中舒展,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萧如薰站在船尾,望着马六甲城渐渐远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要把荷兰人彻底赶出南洋,让大明的旗帜,飘扬在每一片南洋的海域上。
船队驶入印度洋时,海风渐强,帆布被风灌得饱满。萧如薰望着碧蓝的海面,仿佛看到了巴达维亚港的轮廓,看到了荷兰人惊恐的眼神,看到了大明的龙旗,最终插在了巴达维亚的城堡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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