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张伯存才反应过来,指着顾渊的鼻子,气得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好你个臭小子!你……你这是拿我们的酒瘾,换我们的指点?”
“无赖!简直是江湖上头一号的无赖!”
斗酒僧也是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阿弥陀佛,贫僧算是看透了,这小子的心,比墨还黑。”
顾渊却是不以为意,轻抿了一口酒,任由那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才淡淡道:
“交易而已。”
“两位前辈若是不愿,晚辈现在就让她不必送了。”
“哎,别别别!”
两人异口同声,生怕他反悔。
罢了罢了,为了那一口绝世佳酿,点节操算什么,不要也罢!
“二位前辈。”
顾渊终于开口,将上次论道时未尽的疑惑再次抛出:
“晚辈已明悟枪、箭之心,可随念而转。”
“然,此‘转’终究隔了一层,如水中望月,雾里看花,无法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念动即至。”
“这其中关隘,还请二位前辈解惑。”
斗酒僧沉吟片刻,瓮声道:
“你小子悟性逆天,这点隔阂,用不了多久就能自悟,你现在非是道理不明,而是缺少一个‘契机’。”
“契机?”
“然也。”
张伯端捻了捻胡须,接过话头,难得地显露出一丝道家大宗师的渊博与正经。
“‘心’之一字,玄之又玄。”
“它非内力,非招式,乃是武者精、气、神与天地交感,于冥冥之中凝结的一点灵光。”
“你枪心已至三重天,霸道凌厉,如炎夏烈日。而箭道,窃以为求的是精准、求的是一击必杀的冷静,如寒冬冰棱。一热一寒,一动一静,虽本质相通,但意境迥异。”
他顿了顿,看着顾渊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道:
“你如今能强行扭转,靠的是你心志坚定,意志强大。”
“但这就像是强行将烧红的铁块丢进冰水里,能降温,但终究落了斧凿痕迹,不够圆融。”
“你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你在同一瞬间,同时感悟这两种截然不同意境的契机。”
“让你亲眼看到,亲身感到,动与静、刚与柔,是如何完美融于一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