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
朱由校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急切道:“我…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他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诚意,下意识地伸手进宽大的杏黄常服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鲁班锁。
就看见他的手指飞快,非常熟练的拨弄拆卸着那鲁班锁,仿佛只有这熟悉的动作,能给他带来些许安全感。
他低着头,小声嘟囔着,声音带着点委屈的说:“我…我就是觉得,要真能有张师傅那样厉害,又一心为国的人帮我管着朝政,让我不用整天操心那些烦人的奏章,我就能”
“咳咳!”
话说到一半,那熟悉的的轻咳声再次响起,试图提醒少年。
朱由校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指,鲁班锁差点脱手。
他的眼珠迅速的转了转,就看到魏忠贤那张写满殿下慎言的焦急脸,随后连忙闭紧了嘴巴,小脸上满是讪讪。
他有些懊恼地咬着脸颊,自己刚刚差点又没忍住,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一首抱臂冷眼旁观的任我行,都齐刷刷地射向了发出咳嗽的魏忠贤。
任我行那暴脾气再也按捺不住,浓眉一拧,铜铃般的眼睛瞪向魏忠贤,声如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嘿!我说这位没卵子的公公!”
“你嗓子眼儿里是卡鸡毛了,还是怎么着?”
任我行那暴脾气按捺不住,铜铃眼一瞪,冲着魏忠贤就毫不客气的说:“有病就他娘赶紧找大夫看去,别杵在这儿,一惊一乍地吓唬孩子,忒碍事!”
若非顾忌着朱由校还在场,他后面更难听的话怕是要喷薄而出。
魏忠贤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首跳。
他身为皇太孙大伴,何曾受过这等当面辱骂?
他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影子太监,又看了看一脸怒容的任我行,终究是将那股邪火死死压了下去。
发作不得,只能死死攥着袖中的拳头。
他脸上重新堆起谦卑讨好的假笑,对着朱由校的方向深深一躬,尖细的嗓子努力放柔。
“老奴…老奴失仪,扰了太孙殿下和邱少侠清谈,罪该万死。”
说完这话,他便退后半步,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木雕般彻底噤声。
只是那低垂的眼帘下,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邱白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并无波澜。
他深知历史上这位木匠皇帝的作为,虽非雄主,但在位期间,信任魏忠贤这条恶犬去撕咬文官集团,变着法子搞钱支撑辽东,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江山,也算有几分清醒。
某种意义上,这少年和这太监的组合,在风雨飘摇的泰昌之后,反倒形成了一种畸形的、却勉强能维持帝国运转的平衡。
“太孙,草民再斗胆一问。”
他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回低头摆弄鲁班锁的朱由校身上,抛出了第二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