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强瞬间面色惨白,他怎会不明白李经理这是在提醒他。
“对,张主管说得很精准。”他连忙点头。
“张主管,我记得你才五级钳工吧,为何对滑轨的要领如此熟悉?”李经理转而问张主管。
张宏伟道:“经理,滑轨制作对我这样的五级钳工来说易如反掌,四级钳工也毫不费力。经理这不是在逗我吧?”
李经理笑道:“我怎会逗你,你倒是帮我解开了一个谜团。”
“什么谜团?”
“我纳闷,连四级钳工都能轻松搞定的滑轨,堂堂七级钳工赵国强竟然感到困惑,这是何故?”
赵国强听到这话,背后冷汗涔涔。
李经理已非提醒,而是要问责了。
“经理,我承认刚才有些心不在焉,并非在思考滑轨的事。”他硬着头皮解释。
身为手艺人,可不能自己砸了饭碗。
“哼,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清楚得很。”李经理声色俱厉,“是不是在为举报胡明辉的事操心呢?”
“经理,我只是为其他工人抱不平,凭什么他胡明辉可以无故旷工一个月,而其他人必须坚守岗位。我认为应该严惩他,以作警示!”赵国强心想既然已经挑明,何不直接亮明立场,借工人们之力?
“旷工?赵国强,我明确告诉你,胡明辉有特别任务,不存在旷工。你既然对考勤这么感兴趣,那从今天起,你去厂门口值班,为期一个月。张主管,这事你来安排。”
“好的……”
张宏伟知道李经理动了真格,也不敢为赵国强求情。
李经理离开后,赵国强瘫坐在地上。
七级钳工去看大门,这不是让工人们笑掉大牙吗?
“赵师傅,你的工作先放一放,去门房报到吧。”张宏伟对赵国强毫不客气。
毕竟,赵国强刚才嚷嚷着要让李经理严惩胡明辉。
钳工车间的人们纷纷向赵国强投来复杂的目光。
赵国强心情更为复杂,不敢直视众人,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去了门房。
下班时刻。
胖子和李梅有说有笑地走到厂大门。
突然,李梅指着门房那边说道:“胖哥,你看那是谁?不是钳工车间的赵师傅吗?”
壮汉闻声望去,笑道:“还真是老李那家伙,怎么着,还戴上门岗的臂章了?走,瞧瞧去!”
壮汉与老李向来不和,此刻倒要探个究竟,老李究竟在搞什么鬼。
“嘿,李师傅,来门岗体验民情呢?”
壮汉走至门边,故意打趣道。
老李面色一凛,眼神闪躲,未理睬张壮汉。
“各位快来瞧瞧,这可是钳工一班的李师傅,八级钳工不做,来给咱们守门,李师傅真不是凡人呐。”
张壮汉的话语引得不少工人侧目。
“还真是李师傅,他怎么来门岗了?”
“哎呀,问问之前那门岗大爷不就知道了。”
好事的工人找来了之前的门岗大爷,一问之下,才知老李是来门岗报到,要守一个月大门,还是厂领导安排的。
这下子可炸了窝。
“大新闻啊,八级钳工李师傅,竟被厂领导罚来守门,一年难得一见的新鲜事!”
“没错,半年前七级工人赵师傅还当掏粪工呢,今天李师傅又来守门,咱们厂这些高级技工都怎么了,还不如咱们学徒规矩。”
“你就不懂了,人家现在有资格、有能力教别人做事,自己却可以为所欲为。这就叫严于律人,宽以待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