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眼前那一切足以让寻常将领心神激荡的变故,都早已在他的算计之中,都不过是棋盘之上,一颗棋子应有的、必然的反应,不值得他有半分额外的情绪波澜。
他只是缓缓地,缓缓地,举起了手中那杆血缨如火、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杀意的落凤枪。
枪尖,如同一根来自冥府的、审判的指针,遥遥地,指向了那座已然军心大乱、阵型溃散、再无半分天险可言的断龙隘口。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在宣读着死亡最终判决的字,自他的口中,清晰地,决然地,吐出。
“攻。”
“咚!咚!咚!咚!咚——!!!”
仿佛是为了响应这声来自主帅的、最简洁的命令,他身后那片早已蓄势待发、战意攀升到了顶点、如同黑色森林般的联合大军之中,数以百计的牛皮战鼓,被那些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的鼓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轰然擂响!
那雄浑而肃杀的鼓点,沉重、密集,充满了铁与血的味道,仿佛是战争之神那颗正在疯狂跳动的心脏,汇聚成一股足以碾碎世间一切顽抗的钢铁洪流,瞬间淹没了这片寂静的山谷,也淹没了锦帆军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数万名身披重甲的士卒,在听到鼓声的瞬间,齐齐发出一声整齐划一的、积蓄了数日之久的、震彻云霄的怒吼!
那吼声,汇聚了复仇的怒火,汇聚了对胜利的渴望,汇聚了对杀戮的狂热!
他们如同一片自地平线下缓缓升起的、无可阻挡的黑色潮水,朝着那座已然失去了所有防御意义的隘口,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总攻。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这一刻,于这震天的鼓点与喊杀声中,轰然逆转。
那曾经不可一世的江上狂龙,如今,已然成了被围困于绝境的、等待被屠戮的困兽。
断龙隘口,天险顿失。
那曾经足以令千军万马望而却步的雄关,此刻已然沦为一座最为惨烈、也最为高效的屠宰场,一处专门用来研磨血肉、粉碎骨骼、收割魂魄的巨型石磨。
隘口狭窄的通道,成了锦帆军再也无法逃离的、通往九幽黄泉的单程甬道。
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绣着斗大“张”字的黑色大纛,在这一刻,仿佛不再是凡间的军旗,而是化作了一面自九幽之下缓缓升起的、由无尽怨魂与刺骨寒意共同织就的死亡旗帜。
它沉默地注视着下方那片正在被鲜血迅速浸透的土地,像一个冷漠的判官,宣读着早已注定的、无可更改的终局。
张任麾下那数万名早已被压抑了整整七日、战意与怒火皆已攀升到了顶点的精锐士卒,如同一头头被彻底解除了束缚、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史前饥饿猛兽,在那仿佛能踏碎山川的震天鼓点与撕裂苍穹的喊杀声中,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无可匹敌的黑色钢铁洪流,狠狠地、不带半分转圜余地地,撞入了那已然军心大乱、阵型溃散的锦帆军阵中。
撞击的瞬间,时间仿佛都为之凝固了一刹那。
随即,便是地狱之门的轰然洞开。
鲜血,如同被无形巨力瞬间引爆的江河,在决堤的瞬间,便以一种蛮横而不讲道理的姿态,将这片狭窄的、再无退路的死亡通道彻底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赤红色。
温热的血雾蒸腾而起,混杂着泥土的腥气与死亡的腐臭,形成了一片黏稠的、令人作呕的红色迷瘴。
(第二百一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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