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九年前的那个雨夜,她曾在父亲书房外偷听到一组相似的数字。
当时父亲对着电话怒吼:“7号项目,想3400万就想打我们?”
“叶小姐?”护士轻声唤她,“探视的时间到了。”
icu里,各种仪器出规律的“滴滴”声。
司南城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唯有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绿线证明他还活着。
时欢轻轻握住他缠满纱布的手——这只手昨晚还为她挡下致命一击。
“你为什么跟个傻子似的”她的指尖微微颤,“明明你的命那么金贵,怎么就这么不珍惜”
时欢盯着他毫无血色的唇,想起这双唇曾在她耳边低语,也曾凶狠地吻得她喘不过气。
而现在,它只是静静地抿着,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两次了为了救我,你两次差点死了”
回应她的只有呼吸机单调的声响。
时欢突然俯下身,额头抵在他手背上。
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雪白的纱布。
“有人了我父母车祸现场的照片”她的声音哽咽,“照片里你为什么会在现场?”
她攥紧他的手指,像是要从中汲取力量,“你快醒醒告诉我那是合成的,是假的”
泪水砸在他上的纱布上。
司南城感觉自己沉在一片漆黑的深海里。
远处似乎有光,却怎么都游不过去。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哭。
那哭声断断续续,像是被刻意压抑着,却又止不住地泄出几声哽咽。
是谁?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却沉重得像灌了铅。
那哭声越来越清晰,带着他熟悉的音色
时欢?
他想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想告诉她别哭,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
记忆的碎片在黑暗中闪回——爆炸的火光、时欢惊恐的眼睛、司砚修阴冷的笑声
还有更久远的,尘封的画面:雨夜、扭曲的车架、满地玻璃碎片中染血的合同
“不”他的喉咙里挤出一丝气音。
病床边,时欢猛地抬头:“司南城?”
可男人依旧紧闭双眼,只有眉心深深蹙起,像是在噩梦中挣扎。
仪器突然出刺耳的报警声。
时欢慌忙按下呼叫铃,手指抚上他滚烫的额头:“医生!他烧了!”
医护人员冲进来检查时,时欢被挤到一旁。
她隔着人群望着司南城痛苦的表情,突然看清了一个她一直逃避的事实——
她早就不怪他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他第一次为她挡子弹时,也许更早
早到连她自己都没察觉,恨意早已在一次次交锋中,化成了更复杂、更危险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