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你耍我?焚尸坑根本没人!”
李沐啧了声,冲林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推门出去。赵彦举着刀站在月光下,短刀上的怨力比白天更盛,显然是刚动过杀心。
“急什么。”李沐倚着门框,“你爹的事,得找两个人一起听。”
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林梢。赵彦看到少女的脸,瞳孔骤缩,握刀的手猛地垂下。
“你……你怎么会在这?”
“比你以为的早来三个月。”林梢的声音冷得像冰,“爹让我盯着怨祭阵的核心,看着你们赵家怎么把纯灵体往骨煞嘴里送。”
赵彦脸色青白交加。
“我没有!我一直在找破阵的方法……”
“找方法?”李沐嗤笑,“找方法到把阿禾藏在药庐,等着被骨煞当成第三份祭品?”
“那是缓兵之计!”赵彦低吼,“我需要时间查阵眼的位置……”
“阵眼就在魂幡库地下。”林梢打断他,指着地面的青砖,“每块砖缝里都渗着祭品的血,我爹当年就是被绑在这里活祭的。”
赵彦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门框上。李沐看着他眼底的震惊,忽然明白,这蠢货怕是真不知道他爹还活着时,就被赵峰藏在了这里。
“还有一天。”李沐看了眼天色,东方已泛起鱼肚白,“骨煞明天子时冲关,需要三个纯灵体的精血同时献祭。现在,要么跟我们一起毁了阵眼,要么等着看阿禾和林梢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赵彦攥紧刀柄,指节泛白。片刻后,他猛地抬头,眼里的倨傲被决绝取代。
“破阵需要什么?”
李沐笑了。他就知道,赵家再混账,也总有个把在乎亲情的。
“需要你的血。”他盯着赵彦腰间的玉佩,“还有你那块‘赵’字佩,那是当年赵峰设下的阵眼锁,只有赵家血脉能打开。”
赵彦解下玉佩,裂痕里的暗红在晨光中格外刺眼。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父亲被废修为那天,塞给他这块佩时说的话:“若赵家有难,让它见血。”
原来不是让他保命,是让他来报仇。
“阿禾那边怎么办?”林梢忽然问,“他身上的青纹快压不住了。”
“我已经在他药箱里放了破祭符。”李沐道,“只要阵眼一毁,青纹自然会消。”
三人对视一眼,再没废话。
赵彦割破掌心,将血滴在玉佩上,裂痕里的暗红瞬间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指尖爬上青砖。林梢抽出腰间的幡,幡面无风自动,露出背面用朱砂画的破阵图。李沐握紧空刀鞘,雷力在掌心蓄势待发。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后山的雾气时,魂幡库的地面发出“咔嚓”的碎裂声。那些渗着血的青砖层层翻起,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洞口,怨力像潮水般涌出来,带着无数凄厉的哭嚎。
“就是现在!”李沐低喝。
雷力、幡影、染血的玉佩同时沉入洞口。地底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怨祭阵的核心正在崩塌。李沐看着赵彦和林梢并肩而立的背影,忽然觉得赵七这债讨得不算亏。
至少,没让那些藏在暗处的善意,都成了白费力气。
远处,药庐的阿禾摸着胸口消退的青纹,望着魂幡库的方向,露出了三天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药箱底层,那半角被篡改的镇魂符,不知何时已被换成了张崭新的破祭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