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城下,战火已将天穹染成一片可怖的暗红。浓重的硝烟混合着尘土与血腥气,形成令人窒息的黄云,低低地压在整个战场上空,仿佛天公也不忍目睹这人间炼狱。柴荣勒马立于中军大纛之下,面色铁青,目光死死盯着那座如同洪荒巨兽般盘踞的坚城。
他麾下的燕晋联军,已然发动了不知第多少波攻势。震天的喊杀声、垂死者的哀嚎、战鼓的轰鸣、以及兵器碰撞的刺耳声响,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
城墙之上,楚军守将项庄——项羽的族弟,此刻正展现出不输其兄的悍勇与指挥若定。他麾下兵力虽远逊于攻城方,却凭借甘州城高墙厚,构成了一道近乎绝望的死亡之网。
滚木礌石如同山崩般不间断地砸落,每一根巨木、每一块巨石滚下,都伴随着城下夏军士兵骨碎筋折的惨叫声。烧得滚烫、恶臭扑鼻的“金汁”被大勺舀起,劈头盖脸地浇下,中者无不皮开肉绽,发出非人的凄厉惨嚎,即便一时未死,也注定在极度痛苦中煎熬殆尽。
而密集如飞蝗的箭矢,更是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精准地覆盖着每一寸试图靠近城墙的土地,将任何敢于冲锋的士兵连人带盾钉死在地。
联军士卒们举着盾牌,冒着这恐怖的“雨瀑”,拼死将一架架云梯靠上城墙。然而,往往梯尖刚刚搭上城垛,便有数名楚军悍卒合力用叉竿死死顶住,发力猛推!云梯带着上面攀爬的数名士兵,在一片绝望的惊呼声中轰然向后倒去,摔得四分五裂,梯上之人更是非死即残。
城墙脚下,尸体已经堆积得如同小山,流淌的鲜血汇聚成一道道暗红色的小溪,浸透了干燥的戈壁沙土,变得泥泞不堪,每一步都踩在死亡与破碎的铠甲兵器之上。
“将军!不能再这样攻了!弟兄们的血快要流干了!”副将看着前方如同绞肉机般的战场,眼含热泪,声音嘶哑地向柴荣进谏。
柴荣握着马缰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又何尝不心痛?这些皆是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子弟兵!但他想起韩信的将令,想起整个战略布局,甘州必须尽快拿下!他猛地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已是一片决绝的赤红,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攻!继续攻!哪怕用尸体堆,也要堆出一条登上城头的路来!谁敢后退,立斩不赦!”
就在这攻守双方都杀得筋疲力尽、血流成河的胶着时刻,后方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踏碎了令人绝望的战鼓节奏。
柴荣猛地回头,只见镇摄政王霍无忌在一小队精锐骑兵的护卫下,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他战袍破损,发髻散乱,脸上还带着血污与尘土的混合物,显得颇为狼狈,但那双眼睛却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清明,如同淬火的寒星。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那六骑年轻将领——霍去病、辛弃疾、狄青、高长恭、李文忠、沐英!虽经苦战,人人带伤,却个个挺直脊梁,战意昂扬,如同六柄刚刚经过血火淬炼、亟待再度饮血的锋芒利刃!
“王爷!”柴荣急忙催马迎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您无恙否?”
“皮肉之苦,无碍大事!”霍无忌一摆手,目光迅速扫过惨烈得令人窒息的攻城战场,眉头紧紧锁起,“情况如何?为何还在城下?”
柴荣语气无比沉重:“王爷,楚军抵抗之顽强,远超预估。守将乃是项羽族弟项庄,颇有其兄之风,守御得法,我军伤亡极重,却却难越雷池一步!”
“项庄?”霍无忌冷哼一声,“哼,看来他不止会在鸿门宴上舞剑,守城倒也有两下子!”
一旁的郭嘉面色凝重,补充道:“王爷,项庄虽勇,非心腹之患。然甘州必须速下!若拖延太久,一旦项羽拼死突围回返,我军腹背受敌,则前期所有谋划,皆成泡影矣!”
柴荣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抱拳:“王爷!军师所言极是!请王爷在此坐镇指挥,末将愿亲率亲兵,登城死战!不破此城,末将绝不生还!”
霍无忌刚想开口阻拦——一个更加年轻却充满无畏气息的声音已然响起:
“小小甘州城,何需劳动柴大哥亲自出手!”
只见霍去病踏步而出,年轻的脸庞上混合着血污、汗水与坚毅,他向着霍无忌与柴荣重重一抱拳,声如金石:“王爷!柴将军!末将不才,愿领我几位兄弟,组建敢死队,为大军拔下此城,献于王爷麾下!”
“末将愿往!”“末将请战!”“末将同去!”“愿随霍将军破城!”
辛弃疾、狄青、李文忠、高长恭、沐英五人几乎同时上前,声音铿锵,目光灼灼,毫无惧色!
霍无忌看着这六张尚且带着稚气,却已历经战火洗礼的面孔,心中顿时涌起万千不舍与担忧。霍去病、辛弃疾这些都是他极为看重、寄予厚望的未来帅才,是他在这个乱世中真正的依仗!正所谓瓦罐不离井上破,大将难免阵前亡,攻城先登,九死一生,若他们中有任何一人折损于此,都足以让他痛彻心扉,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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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霍无忌面露尤豫,霍去病“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昂首朗声道:“王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等深受王爷厚恩,随王爷出征,建功立业、杀敌报国,正在此时!岂能因惜身而畏战?请王爷成全我等杀敌之心!”
“请王爷成全!”其馀五将亦齐刷刷跪倒请战,声震四野,其决绝之气,令周围厮杀的喧嚣都为之一静。
霍无忌看着眼前这六双充满渴望与坚定的眼睛,知道已无法阻拦。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千忧虑,重重点头,声音沙哑却有力:“好!本王准了!尔等务必给本王活着回来!”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