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季砚深陷在混沌的梦境里。
“爸爸!我期末又考了第一名,你也带我去滑雪,好不好?求求你!爸爸……”
男人面无表情,掰开他的手指,嫌恶的样子,像是掸掉灰尘,而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口。
京城秋夜,幽暗的胡同。
“微微……”
“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证明我改了!证明我季砚深……还能学会怎么真正去爱你!再不会……再不会伤你一点!”
他踉跄地追着前方那抹决绝的背影,胸腔里翻涌着血腥味。
她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那冷漠的背影在昏暗路灯下拉长,最终融入巷口的光亮,彻底消失。
莫大的绝望淹没了他。
“咳!”
病床上,季砚深猛地睁开眼,瞳孔涣散,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他双手紧紧抓着洁白床单。
意识混沌间,外间隐约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外间,周靳康负手而立,站在落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
“京辞,心软,是大忌。”他没回头,语气平平,却让人心头发紧,“两年前我怎么跟你说的?看来,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周京辞隔着几步远,微低着头,毕恭毕敬,垂在裤缝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
周靳康这才慢慢转过身,“季砚深这个人,本事,是有的,顶尖。”他顿了下,手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
“可他这儿,有问题。那女人,就是他的心魔。一个为儿女情长要死要活、随时可能发疯的男人,对周家来说,算怎么回事?”
不等周京辞答话,周靳康又道:“是雷!”
“一颗不知道啥时候就炸、能把周家都掀翻的雷!”
周京辞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
周靳康手一抬,直接给他堵回去了。
“你不听劝,非拉他一把,让他翻身。”周靳康的目光往病房里斜了一眼,“结果……死性不改。把自己折腾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半条命快没了。”
“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白手套。”
周京辞沉沉点了下头,“老爷子,您看得通透。”
其实,他自个儿又何尝不明白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