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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玉雕(第2页)

严嵩如此说辞,倒让晏雪行不知作何回答了,心想严首辅果然是长年伴驾的老油条,一番话虽说得无耻却又合情合理,谁又能从中找得出半分破绽呢?

可晏雪行知道,海无垠被调离京城,怎会少得了严首辅的默许?

晏雪行也不揭穿,强打精神想着如何打发了他才好,哪知严嵩见晏雪行沉默不语,自以为推心置腹般坐到晏雪行的身边,小声说:“所以说,人若骄傲自大怎能成事?仙君您说对吧?尤其身处朝堂,就是本辅也难免不了各方迁就,你看海都御史骂本辅骂得厉害,本辅还不是咬牙往肚子里吞了么?现在他被贬去南京,就连举荐他的徐太师他们也没见出来保他呀!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么?”

严嵩说得眉飞色舞,自以为热络的表情,直到晚上晏雪行见了沈赫都还觉虚伪到令人作呕!

:“这么说,他在拉拢你。”听着晏雪行说完两人对话,沈赫当即判断严嵩的意图。

:“那你打算怎么办?”

晏雪行冷笑:“什么打算怎么办?他说他非奸恶之人他就不是了吗?他怎样的人你锦衣卫还能不知?”

沈赫笑了笑:“防范他是对的,他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要信,你不知道,海无垠调离京都,虽说表面上首辅没插手,可私底下却是他的手段。你也听他说了,主要是户部几位主事和通政司联合上书弹劾海无垠,可事实上海无垠开始骂得最多的就是首辅,惹得首辅恼了,故意让林途之分派他处理一些关于朝廷各部的积案,他有事忙,自然就不老找首辅的麻烦了。他又不是那种懂得迂回的人,以他的性格之后果然得罪了一大片人,让人感觉他哪哪都格格不入,不用首辅发话,大家就已容不下他!就是他没有什么错处,贬去南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说到着,沈赫语气突然变得凝重:“你若是有所打算,以后和他打交道日子势必还长,不得已你千万不要得罪他,你也看见了,像海无垠这种自负高尚的人,首辅要收拾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么长时间以来,首辅一直对你客气,你更要小心提防他!要知道,不被他放在眼里的人,他连动手都是不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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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行轻轻点头:“知道他有所图谋,但贫道还能怕他么?自古邪不压正,就是他位极人臣,平日里乖张跋扈,党同伐异,却也不能逼迫贫道做贫道不愿意做的事情!”

晏雪行态度强硬,沈赫不却禁有了几分担忧:“那我问你,你进天行宫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替陛下修炼仙丹,助他羽化登仙?”

晏雪行摇头:“当然不是,大人知道贫道虽出身道观,却对修仙升天半点也不信!天下百姓饥不裹腹,却要省下口粮银钱来点香供俸道观火油,多少人褴衣荜履,全不顾子幼父老饥寒交迫?这样的情况,自昆州往京城来不知见过多少!”

沈赫深以为然:“这算什么,这些我随都督走南闯北见更多,天下差不多都一个样。”

两人旁边是一个熊熊火炉,那是修炼用来医治陆绎丹药用的。

火光中,沈赫侧脸看着晏雪行的眼睛,回忆起过去一件事来:“前几年,我和都督一同去渭南开封下面的嫣陵赈灾,我们到时,灾民跪在地上,都瘦骨嶙峋的,一双双干巴的手放在头顶,嘴里念着神灵保佑,终于等来了朝廷的灾粮!由于旱灾加上瘟疫,当地已经死了很多人,鄢陵知县脚不沾地,连招呼我们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到鄢陵县衙时,空荡荡的衙门就几个老衙仆守在府中,都督便问那管事知县大人去哪了?赈灾的朝廷文书早就到了,怎么如今门庭冷落等着大家?那管事的战战兢兢告诉我们,知县去了鄢陵再下面的安良乡,那里正在祭天求雨呢!闻知县居然丢下县衙,命管事的招呼我们,连县丞都不曾留下。当时我们都觉得很奇怪,虽说都督也信神佛,但为了区区一个祭礼把远道而来的贵人得罪了,这种事都督是怎么也不会做的,连身家前途都不顾,难道说这鄢陵县上下都迷信至此么?”

:“然而皇命不可违,赈灾是一刻也缓不得的,都督命我前去安良乡找闻知县,都督他们则在衙门等候。路上衙役余良告诉我,原来闻知县和你一样,也是个不信鬼神的,之所以这么急去安良乡,是因为那里举行的河祭太过恐怖!太过残忍了!”

说到这,沈赫长长叹了口气,晏雪行面色一变,当即便想到了河祭的内容。

一般道观供奉的不过是普通的香火祭礼,比普通百姓的郊社之礼还要简单,民间百姓祭祖拜神有时特别隆重,会具备三牲酒礼,然而有些地方方士擅长旁门左道,信奉远古天师,不但道法诡异,就连祭礼都异常突出!

:“他们举行人祭?!”晏雪行说出猜想,声音有些发颤,见沈赫微微颔首,即使一旁炉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着,晏雪行也没来由地觉得开始遍体生寒!

这种祭法他不但在师父的道法术书上见过,就是从前在昆州也听说周围一些偏远的地方时有发生!

晏雪行握紧拳头一脸的愤怒!他想象不出有人竟为了心中执念竟会如此丧尽天良!居然用活生生的人去献祭根本不存在的神!他们究竟修的什么道?欲成什么样的仙?!

晏雪行怒火中烧,沈赫拍拍他的肩,叹了口气又道:“事后,盘点居然有十八个童男童女之多!

晏雪行脸色又是一变!眼前仿佛看见许多孩子无辜被献祭,耳边全是他们痛苦凄厉的叫喊声。

:“当年我赶到那里时,河祭已然结束,整个安良乡都弥漫在草木烧成的云烟之中,远远看去,跟天宫南门也没什么区别,到处烟雾缭绕,其中隐约处还有人影出没,只不过从烟雾里传来的不是什么神乐仙音,有的不过混乱噪杂的尖叫声,哭骂声,还有人们摩拳擦掌的声音。原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在清云河边打了起来!忍着烟雾熏得难受,衙役带着我们拨开人群,等找到闻知县时,他的乌纱被人扯在地上,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官袍补子也都快掉下来了!看见我们到来,他还一脸惊恐地看着骚乱的人群,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火炉旁又干又热,说了这会儿子话,沈赫有点口干,举起放在一旁的酒壶就喝了几口,随着火辣的味道在嘴里绽开,沈赫随手把酒壶递给了晏雪行。

晏雪行没什么心情,摆摆手拒绝了。

:“你可看见那道士了?”对于所谓修仙晏雪行不甚在意,但修道不同,师父很多道法书籍都并非一无是处,比如《易经》、《道经》、《清静经》、《南华经》…这些经书哪一部不是至臻宝典?在道家没被用来装神弄鬼之前,明明道者都心怀慈悲,修身养性兼济天下苍生!可恨如今却被一些贼人玷污了!

:“是个黄袍道士,长着一缕白须,看起来有些年纪了。”沈赫说着,把手里的酒壶盖拧紧,重新把酒壶放在一旁。

:“不过,说起来那闻知县为人正直,知道那些孩子要被推下河去祭神,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带上所有的府兵前去救人。只是他行事鲁莽,居然上来就把河神像给砸了,后来竟落得个差点被人推下河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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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行很是惊讶:“那些孩子何其无辜?这本就是伤天害理的事,就算闻知县府兵不得力,难道周围百姓也眼睁睁看着吗?”

:“河祭本来就是鄢陵几个大户请道士来作法,孩子也是他们买来的,并且几乎每年都有河祭,只不过从前是三牲酒礼,多的是把猪牛往河里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就开始了人祭,刚开始是童男童女一对,然后是三对、六对、再到那年的九对!要不是当年闻知县刚好调任鄢陵知县,这样的惨剧还不知道要到几时呢!”

天杀的!简直是骇人听闻!

晏雪行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不过他又觉得有些奇怪,知县府兵少说也有上百,怎么会对付不了几个富绅家的散兵游勇和一个装神弄鬼的老道士?

晏雪行把心中疑问告诉沈赫,沈赫这才面色凝重,郑重其事地道:“所以,下面才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你可知道为什么闻知县乃一县之主,那些人却都不怕他吗?”

晏雪行愕然,这他哪里得知?

:“要不是我和林麒赶到,那闻知县就要被那些人齐齐推下河淹死了!而最想推他下河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安良乡的百姓!你可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就是这么令人胆寒!河祭本就不只是当地富绅的事情,事实上越是穷苦的人就越信鬼神,今日摔了一跤,他赖撞了衰神,交上好运,他会觉得是之前虔心求来的神明庇现。河祭由来已久,那几年渭南一带天灾频发,河祭对于他们来说关乎收成,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他们如何能不着紧?那年已经饿死很多人,再不下雨,余下的人也得饿死,闻知县上来就把河神像砸了,当地百姓本就惶恐,更何况朝廷救灾的粮食久久不来,道士再一挑唆,百姓们恨不得啖其肉,嗦其骨,只恨他多事!又怎会顾忌他是何身份,为了什么而来?”

晏雪行沉默着久久不曾言语,曾经在天山派时他可是见过狂热信徒是怎样虔诚无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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